第5章

    聂雨墨就这样站在墙角的这一边，听着顾亦宽慰许莹。

    或许是失望到极点了，聂雨墨捂住心口靠在墙艰难喘息，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

    回过神来，墙角已经没有了人。

    她缓缓回屋，帮着李知青家料理后事，忙到傍晚。

    死人这事就像掉入油锅的一滴水，很快把平静的村子搅合的沸沸扬扬，期间，许莹一直没露面。

    顾亦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傍晚，聂雨墨准备回知青所，发现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这时，村长面色凝重奔来：“闺女，公社忽然发了告示，说顾亦举报你害死了人，你赶紧去瞅一眼。”

    聂雨墨变了脸，忙跑到村口，看到黑瓦白墙的公告栏，贴了一张新的大红‘批告’通知。

    告示写了三点——

    第一，大力赔偿死者家属。

    第二，严肃处罚负责李知青的聂雨墨大夫擅离职守，吊销行医资格。

    第三，许莹许知青及时上报情况，才能及时挽救孩子的一条生命，给予工分奖励。

    这一字一句，如利刃一般插入聂雨墨的心口。

    救人的自己成了罪人。

    害人的许莹反而成了英雄。

    多可笑啊。

    村长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无辜的，处分我可以做主不记入你档案，行医资格也会帮你保住。”

    “但村里闲话恐怕堵不住，你马上就要去海岛随军了，最后这一周只能委屈你忍一忍。”

    聂雨墨闭了闭眼。

    能不记档案自然好，可她什么都没做错，顾亦凭什么这么对她？

    她为什么要忍受莫须有的闲话？

    “马伯伯，我要去找顾亦，叫他还愿事情真相。”

    聂雨墨顾不得其他，匆忙追进知青所。

    这会儿，顾亦正热了一茶缸牛奶，笑着送到许莹手上：“你今天没怎么吃饭，没有营养病怎么好？赶紧喝了。”

    她冷冷看着，压着怒气冲上前：“顾亦，公社的告示怎么回事？”

    “雨墨姐！”

    许莹当即一副怕极了的样子，整个人摇摇欲坠。

    顾亦连忙放下茶缸，拖着聂雨墨往屋里拽：“你跟我进来。”

    很快，他把聂雨墨带进屋。

    关上门后，他还带着些许埋怨：“雨墨，外面还有其他知青，你不该那样直白喊出来。”

    聂雨墨极力忍着胸口奔涌的委屈，盯着他的眼睛质问。

    “我伸冤为什么不能喊？是许莹害得李知青摔倒难产，你想要保住她我也理解，可你为什么要把我推出去？”

    顾亦忙过来牵人，示意聂雨墨小声。

    “我知道公示的处罚委屈了你，但我也没有办法，莹莹没有你的好家世，我们若不给她遮掩，这次处罚会计入档案，会成为她一生的污点，她说不定以后都回不了城。”

    “就算是侥幸回城，她也找不到好工作，嫁人也会被婆家瞧不起……”

    眼前的男人絮絮叨叨说着，都是对许莹的担忧。

    瞧，其实顾亦也知道公示发出后，会有什么后果，但他还是选择让她背锅。

    聂雨墨原本已经麻木的心又隐隐作痛。

    她凝着眼前人，只觉得分外陌生。

    记忆中那个飞扬溺宠她的少年，好像真的已经彻底消失了。

    忍着满心的酸涩，她最后问了句：“那我呢？顾亦，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发誓说会护着我一辈子？”

    下一瞬，顾亦微微一笑，像是早就想好了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雨墨，我和莹莹已经说好了，如果你因此被严重处罚，我和她会永远照顾你，我们三个可以一辈子生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