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看着还沉浸在和程若若通话里的男人，许佳年咽回原本想说的话，默默退出了书房。

    对陆泽远而言，自己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继妹，去哪里上大学他根本就不在意。

    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庸人自扰了。

    还有十五天，她会就离开陆家，离开陆泽远。

    回到房间，许佳年看着床头亮着暖光的龙猫夜灯，眼里伤过一丝黯然。

    憨态可掬的龙猫为小女孩撑着树叶绿伞，像极了从前那些年陆泽远将她护在臂弯的模样。

    但从前，终究是过去式了。

    许佳年轻叹一口气，熄灭了龙猫夜灯。

    “既然决定了要走，有些东西也该收拾了。”

    许佳年轻声喃呢着，找了一个陈旧的行李袋出来，再打开了满墙的收藏柜。

    玻璃柜里，摆放着陆泽远在灵隐寺三拜九叩为她求的平安福，还有他特意去法国为她亲自调制的珊瑚海香水……

    一样又一样，许佳年全都拿了下来，放进了行李袋中。

    行李袋一点点被填满，许佳年的心却空了下来，好像破了个洞在呼呼刮着冷风。

    她压住心里的黯然，打开了柜子最底层的抽屉。

    泛黄的日记本，稚嫩的铅笔字迹，记载着她童年的动荡。

    【新学校的老师很好，可同学们说我是扫把星，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我是没人要的孩子。】

    那时候陆泽远看到她写的日记后，认真地摸了摸她的头。

    他说：“傻丫头，你不是扫把星，你是哥哥眼里的星星，亮晶晶，比任何人都要闪耀。”

    那天后，学校再也没有同学骂许佳年了。

    后来她才知道，陆泽远背着她去学校偷偷警告了那些孩子，用他的方式暗暗保护着她的童年。

    日记本上的铅笔字迹越来越工整，满页的文字全都记载着和陆泽远有关的点滴。

    ……

    许佳年一页页看着，双眼渐渐模糊。

    最后一页，是高二那年文理分班时，陆泽远给她的留言。

    【丫头，不管学文还是学理，记得在上海读大学，毕业后直接在陆氏集团上班。小时候我保护你，长大后哥也能继续罩着你。】

    “啪嗒”

    眼泪无声滑落下来，滴在日记本上，晕开了字迹。

    许佳年收敛思绪，将错综复杂的情绪全都压了下去。

    再把那些日记和书信一张张撕碎。

    每撕一页，她和陆泽远过往的回忆也少了一页。

    全部撕完，许佳年都丢进了行李袋里，再拉上拉链。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传来一阵动静。

    许佳年走出房门，一看便看见拖着行李箱的程若若在客厅和陆泽远抱在一起。

    她心脏蓦地跳了一下，一时间僵在原地。

    看到楼梯边的许佳年，程若若仰头一笑，对她打招呼。

    “佳年，我这几天要搬过来住，特意给你准备了礼物。”

    她说着就朝许佳年走去，将手中的锦盒打开。

    “你看看，喜不喜欢？”

    锦盒内，装着一个金属表带的粉色腕表，可爱中透着英伦风。

    许佳年皱着眉没有去接，她从小就对金属过敏。

    九岁那年，保姆给了她一把金属勺子喝粥，她只是有些轻微红痒，陆泽远二话不说就直接把那个保姆辞退。

    家里所有的金属制品也被他换了个彻底，不允许任何过敏源出现在她周围。

    正晃神之际，陆泽远的声音响起。

    “还不快收了，不要辜负你嫂子的心意。”

    一字一句，敲击在许佳年的心扉。

    她怔怔看着陆泽远那理所应当的神色，心里一阵悲戚。

    这个男人不仅收回了对她的所有偏爱，还忘了她的软肋。

    许佳年深吸一口气，收下锦盒，将腕表戴在了手上。

    “谢谢嫂子，也……谢谢哥哥。”

    谢谢你们让我能够更加坚定的选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