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散会后，院士把裴颂清单独喊进了办公室。

    “颂清，你跟其他人不一样，你是女同志，那边条件艰苦，再说你丈夫能同意你走吗？”

    闻言，裴颂清攥紧放在身侧的拳头，回答的声音却异常坚定。

    “院士，国家讲究男女平等，男同志能去，我女同志也照样能去。”

    “我丈夫是军人，同样是为国奉献，我相信他会理解我的。”

    话说到这个地步，院士也就没了顾虑，他拍着裴颂清的肩膀称赞：“好！你是我们院里最优秀的研究员，你能去最好不过的，剩下的时间好好跟家里道别。”

    “是！”裴颂清总算松了口气。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裴颂清回到家，却被面前的一幕愣住。

    只见厅内，是装得满满的军用挎包，还有被收拾到竹篮里的一些居家用品。

    不等她反应过来，梁宴白和徐诗雅一同从里屋走出来。

    徐诗雅的手里还拿着裴颂清的牙刷毛巾。

    一见到裴颂清，徐诗雅忙上前来，热情拉着她进屋：“嫂子，你回来了，我今天下午和宴白去百货大楼买了一些日用品。”

    说着，徐诗雅直接热情介绍起来——

    “这个是塑料尼龙丝牙刷，对牙齿好，这个是钢架布伞，比普通伞牢固……”

    裴颂清看着这一样一样摆出来的新物件。

    心一瞬如坠冰窟，泛起无尽寒意。

    因为与之对比的，是她自己那些从供销社买来的旧日用品，都被他们归纳在竹篮里，显然是准备扔掉的。

    这期间，梁宴白就这么看着，并没有阻止徐诗雅替换她的物品。

    裴颂清忍不住想，是不是只要自己在这个家继续留下去，也迟早会被徐诗雅取代？

    回过神来，裴颂清压下心底的酸涩，转而摇了摇头。

    “这些东西我用不惯，还是你们两个用吧。”

    说着，她低头从竹篮中把自己的东西挑出来，一一摆回了原来的地方。

    气氛一时变得尴尬安静。

    徐诗雅讪讪站在门口：“嫂子，你是不是生气了？”

    不等裴颂清开口，梁宴白冷沉的声音就传来：“诗雅也是好心给家里买的，让你用你用着就是了，闹什么？”

    家里？在梁宴白的心里，徐诗雅这么快就已经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了吗？

    裴颂清依旧背着身，眼底却已经红了一圈。

    她没有回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没有任何异样：“我真的只是用不惯，梁宴白，你是不是也该少把在部队里的强势放在家里来，免得吓到徐医生。”

    这话一出，梁宴白果真脸色微变看了眼徐诗雅，没再多说。

    这天吃过晚饭后，徐诗雅便赶去了医院值班。

    晚上睡觉时。

    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什么，梁宴白竟然往裴颂清身边靠了靠，语气也软和了些。

    他主动开口说：“过两天是清明，我申请休假，陪你回乡下给你爸扫墓，顺便去看看你妈。”

    他脱口而出‘你爸’‘你妈’的称呼，似乎并未觉得不妥……

    可结婚六年，裴颂清早就改了口，梁宴白却一直在跟她分你我之别。

    现在想来，他从来就没把她家里当一家人。

    如果是从前，裴颂清会为此跟他争论几句，可现在……

    马上就要离婚了，她和他之间，也是该分清楚了。

    正好再过半个月自己就要去西部，离开之前她是要回家去看一看妈。

    所以裴颂清没有拒绝：“好。”

    ……

    清明节当天。

    裴颂清背着收拾好的行李，站在家门口等梁宴白开车来接她回乡下。

    可是等来的却是梁宴白的警卫员小李。

    “嫂子！梁军长他今天临时有任务耽搁了，他让我转告您，让您等等，等他下次再陪您回去！”

    又是这样。

    六年间他已经失约过无数次了，可每回，她竟然还能像个傻子一样相信他。

    裴颂清唇角扯出一抹苦笑，随即，她深吸了一口气：“那也麻烦你转告他一声，这次我自己回去了。”

    说完，裴颂清转身直接迈步走向车站。

    以后没有梁宴白，她照样可以独自回去给父亲扫墓，看望母亲。

    等等等……

    裴颂清已经等了他六年，以后，她不想再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