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简晴雅听见这话时，感觉整个脑子轰的一下，一片空白，整个人的脚步都有些虚浮，站不稳。</p>

    “小心。”季文渊放下手中的东西，一把扶着简晴雅。</p>

    过了好一阵，简晴雅的意识才渐渐回拢。</p>

    都怪她，昨天对妈妈说那么重的话。</p>

    “我陪你去医院。”</p>

    季文渊坚实有力的手臂托着简晴雅，缓缓往外走去。</p>

    “抱歉。”简晴雅回过神来，赶紧从季文渊怀中脱离。</p>

    季文渊的手滞在半空中，他面色如常，将手收回。</p>

    “今天太麻烦你了。”简晴雅看着驾驶位上的季文渊，心中愧疚更甚。</p>

    “没关系。”</p>

    季文渊目视前方，余光却时刻注意着简晴雅的情绪。</p>

    “或许阿姨只是有些小问题。”</p>

    “最近变天，容易有个感冒发烧。”季文渊察觉到简晴雅情绪低落，赶紧出声安抚。</p>

    面对季文渊的安慰，简晴雅只是沉闷应了一下。</p>

    没过多久，车便到了中心医院。</p>

    走到门口时，简晴雅便骤然停住了脚步，闻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她双手紧紧攥成拳。</p>

    这种熟悉的气息，让她头痛欲裂。</p>

    季文渊看到简晴雅的样子，眉头微微蹙起，犹豫一番后，他用大手包裹住简晴雅的手，“没关系。”</p>

    这三个字，让简晴雅心头一沉，她侧头看向季文渊，内心久久无法平静。</p>

    简晴雅任由季文渊牵着，在医院住院部，找到了袁萍所在的病房。</p>

    在病房门口，简晴雅怎么都无法打开那扇门。</p>

    她害怕。</p>

    害怕再经历一次，那么绝望而又窒息的时刻。</p>

    季文渊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默默陪着简晴雅。</p>

    直到，简晴雅的手，搭在门把手上。</p>

    简晴雅刚准备往下按，便听见里面传来简明深沧桑的声音，“小雅已经那么大了，有些事不应该瞒着。”</p>

    “你的身体越来越差，医生说了，再找不到合适的供体……”</p>

    说着，简明深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p>

    “我不敢让小雅知道，也不敢让她再经历一次身边的人离开。”袁萍的声音带着啜泣。</p>

    简晴雅的掌心逐渐发冷，她整个身子也颤抖起来。</p>

    供体？</p>

    离开？</p>

    当这些词堆在简晴雅脑子里时，她感到自己无法呼吸。</p>

    那种熟悉的窒息感再次席卷全身，她张大了自己的唇，努力想要从外界吸取氧气，却没有任何作用。</p>

    “小雅！”</p>

    在简晴雅晕倒前，只看见季文渊骤然放大，且惊慌失措的脸孔。</p>

    ……</p>

    简晴雅再次醒来时，刺鼻的消毒水味，钻入她的鼻底，让她忍不住蹙眉。</p>

    “爸，妈……”简晴雅的嗓音嘶哑，眼眶开始泛酸。</p>

    “小雅，是妈不好，妈不应该瞒着你！”袁萍红着眼眶，身上的病号服，衬得人脸色愈发苍白。</p>

    “妈！”</p>

    简晴雅猛然扑进袁萍怀中，泪水很快沾湿袁萍的衣服。</p>

    “妈，你到底怎么了？”简晴雅哭了好一阵，最后红肿着一双眼睛问道。</p>

    袁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p>

    一年前，她查出尿毒症。</p>

    这个病除了靠透析，就只能换肾。</p>

    可是过了这么久，她都没有等到合适的肾源，而她的身体也越来越差。</p>

    听完袁萍的解释，简晴雅恍然意识到，袁萍催婚，就是从一年前开始。</p>

    “妈，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早点告诉我，我可以让我朋友在国外也帮你找肾源！”简晴雅语气中带着哭腔，她紧紧攥着袁萍，生怕她离开。</p>

    袁萍叹了口气，“小雅，你的病还没好，我怕刺激你。”</p>

    从那件事后，简晴雅就得了抑郁症，很多时候都需要药物控制。</p>

    她之所以催着简晴雅结婚，是害怕她走后，没人照顾简晴雅。</p>

    “妈，我们找肾源，肯定没事的！”</p>

    简晴雅握着袁萍的手，整个人不停地颤抖。</p>

    “叔叔阿姨，医生说小雅没什么大碍，只是刚才情绪太过激动，导致应激晕倒。”季文渊从外走进来，暂时打破了母女二人的对话。</p>

    袁萍跟简明深抬头，正准备道谢，却在看见季文渊的眼睛后，神色慌乱。</p>

    这双眼睛！</p>

    怎么会这么像？</p>

    “爸，妈，这是我的结婚对象，季文渊。”简晴雅稍作介绍，才让袁萍和简明深回过神来。</p>

    袁萍看着季文渊，陷入沉思。</p>

    当时，相亲资料她看了一眼，好像不是这个名字。</p>

    “爸，妈，今天来医院匆忙，我下次再好好登门拜访。”季文渊神色愧疚，解释道。</p>

    “我跟小雅昨天领了证，没有提前告诉二老，是我考虑不周。”</p>

    季文渊一番话，将所有责任揽在自己身上。</p>

    简晴雅看着季文渊这么靠谱的样子，在心中感叹。</p>

    等到出院，她一定好好挑选礼物，以作感谢。</p>

    “妈，我跟小雅虽是相亲结婚，但既然结了婚，我一定会对她。”季文渊在门外听着二人的对话，此时便做出了保证。</p>

    简晴雅见季文渊如此认真，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演得差不多了。</p>

    “季文渊，对吗？”袁萍缓缓念出他的名字，心中的怀疑便愈发重了。</p>

    “对的，妈。”</p>

    季文渊的称呼十分自然，跟着简晴雅，便改了口。</p>

    “你家几口人，你在做什么，以后准备留在哪儿发展……”</p>

    袁萍一口气问出一串问题，季文渊也不慌不忙，一一回答。</p>

    面对季文渊沉稳的模样，袁萍却始终不安心。</p>

    简晴雅这么快领证，恐怕跟这双眼睛脱不开关系。</p>

    袁萍还想问什么，就被推门而入的医生打断了。</p>

    “季……”</p>

    医生一进来，看见季文渊时，神情中带着几抹诧异。</p>

    季文渊赶紧朝着他使了个眼色。</p>

    江明收到信号，话锋一转，“袁阿姨，该做今天的透析了。”</p>

    “好，我准备一下就来。”袁萍神色淡然，早已习惯。</p>

    “爸，妈，我去了解一下情况，我有朋友是医生，或许能找到合适肾源。”</p>

    季文渊找到这个托辞后，便跟在江明身后离开病房。</p>

    出了病房的门，江明才满脸惊讶道，“你闷不作声结婚了？”</p>

    “不是这辈子不娶？”</p>

    季文渊抬头，缓缓吐出一句，“我娶的是简晴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