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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府那刻，正巧听见沈丝竹的小厮得意道：</p>“白日府邸里你上我下又如何，到了中夜还不是我在上边。”</p>
透着光，我看见他躺在铺满红枣桂圆的喜床上。</p>
一向矜贵的沈大小姐正跪着给他捏脚，桌上还放着崭新的金剑。</p>
就在今日正午，我将所有积蓄置换成金条，当做求娶沈丝竹的嫁妆。</p>
她接的痛快，却在我开口时毫不留情扇了我一巴掌。</p>
沈丝竹眼里全是不屑：</p>
“买不起铜镜你连尿也没有吗！”</p>
“果然是贱民生养的蠢坯子，上不得半点台面！”</p>
我突然觉得我这五年里，小心翼翼地服从她要求的禁止府内通婚像个笑话。</p>
次日拂晓，我给我爹寄了一封信：</p>
“我认输，自请回宫入仕。”</p>
......</p>
确定那金剑是沈丝竹用我买的金条二次打磨后，我在门外恭贺道：</p>
“恭祝小姐和姑爷百年好合，早生贵子。”</p>
半柱香后，江淮解释说小姐慈悲，愿意与民同乐。</p>
隔着一扇门，沈丝竹冷漠开口:</p>
“说的什么污秽东西。”</p>
“都是男人，怎的你就那么下流，想当男宠想疯了吗。”</p>
还没等我说话，她就冷笑了几声:</p>
“你这蠢货除了给我添堵还有什么用，还不赶紧去找你那个早死的娘。”</p>
听着她满嘴肮脏之词，即使我有了心理准备还是止不住难受。</p>
恶心。</p>
太恶心了。</p>
一想到我上午还想娶她，我就止不住发抖。</p>
“罢了丝竹，都是我不好，我现在就出去和裴兄解释！”</p>
“不许去！"</p>
沈丝竹大喊了一声。</p>
暴怒之下，是掩盖不住的担心。</p>
“这么晚了风多凉，裴景，你无理取闹也要有个限度，真当我不敢对你用刑是</p>
不是！”</p>
我还一句话都没说，门里已经传来了两声哽咽。</p>
接着是穿衣服的窸窸窣窣。</p>
“丝竹，你别拦我，我不许任何人背后说你。”</p>
“你管那个贱种干什么，我现在就遣他出府！”</p>
“阿淮，你就安心在这躺下，只要我还是太尉府大小姐，就没人能欺负得了你。”</p>
哪怕连一盏茶都没到，我和她说了诀别二字，她依旧没理我。</p>
也对，如果不是有关江淮的事，沈丝竹向来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p>
又过了两个时辰，我收纳好行囊。</p>
府里小到一个茶杯，大到门口的石像都是我亲手填制的。</p>
我本来还想给沈丝竹个惊喜，地契我都拿下了，就等挑时机送给她。</p>
如今，还真是庆幸我未曾告知她。</p>
夜深。</p>
江淮拦住我：</p>
“裴兄，你放心，我和丝竹小姐清清白白，我一直当她是阿姐，是娘亲，绝对没有非分之想的。”</p>
似乎是怕我不信，江淮还拿出两幅小画。</p>
一张是沈丝竹给他搓背，一张是他们同床共眠。</p>
要是之前，我根本不敢回这样犀利的话语。</p>
不管是何原因，最后都得我低头认罪。</p>
五年的磨砺实在是让我没有了刚过束发之际那种不管不顾的爱恋。</p>
现在看来，忍，也不是什么好办法。</p>
“你身上痒？”</p>
“南边的风月阁专治你这种好龙阳的小奴仆，到那自会满足你。”</p>
江淮的脸又清又白。</p>
“你看，你又急。”</p>
说完这句话，我立刻转身而去。</p>
一夜未眠。</p>
我硬生生坐到天亮，给我爹写了一封信：</p>
“我认输，自请回宫入仕。”</p>
暗卫的速度很快，不过半个时辰就回来复述。</p>
“王爷说他和圣上赌了五千两银子，他还说多亏您突然醒悟才没赔本。”</p>
听到这，我喉间一哽。</p>
“王爷说了您要哪家的姑娘没有，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p>
“他问您需不需要他出面，把御史一家抄进大牢给您报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