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沈司晨说，会回来陪女儿过生日。

 然而，夕阳从绸带般的灿金色变为雾霭朦胧的紫，最后没入地平线。

 他还是没有回来。

 女儿窝在沙发里，抱着自己，整张脸埋在膝上。

 我看得心疼。

 刚要给沈司晨打电话，就看见了那条朋友圈。

 【祝宝贝还有宝贝儿子天天快乐。】

 绚烂浪漫的摩天轮下，沈司晨把小男孩高高举过头顶，林涵则一脸幸福地依偎在他肩头。

 评论区，林涵回复了一个娇羞的表情：【愿我们一家三口永远幸福，爱你~】

 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说不难过是假的。

 可七年婚姻走到如今，层层叠叠的失望早已在心头垒成一座高山。

 抬头，对上女儿哭红的眼睛。

 「妈妈，爸爸忘记恩善的生日了，他要给浩浩当爸爸，他不要我们了，不要恩善了……是不是？」

 她穿着鹅黄色的小裙子，小小的脸蛋圆润白嫩，握手机的小手紧到失去血色。

 我闭了闭眼睛。

 这次，我真的不想再忍了。

 「恩善，是我们不要他了。」

 随后发送消息：【离婚吧，沈司晨。】

 下一秒，朋友圈删了。

 视频通话紧跟着打了过来。

 沈司晨脸色铁青：「你做什么？拿离婚威胁我？」

 我拿着手机走到一边。

 「没威胁你，是成全你。」

 沈司晨语气更重。

 「你还来劲了！

 「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没有同理心？

 「小涵一个单亲妈妈，她带孩子多不容易你根本不知道！浩浩才七岁，心思敏感又自卑，我只是想给他们母子一个家，我有什么错！」

 气愤之下，我误触了免提。

 手机那头，林涵的声音温柔得像能掐出水来。

 「晨哥，浩浩让你陪他玩呢。」

 「好，我马上就来。」

 恩善忽然站起来，我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她一把抢过手机。

 稚嫩的童声带着哭腔朝听筒大喊：「坏女人！坏小孩！走开！离开我爸爸！把我爸爸还给我！」

 「沈恩善！」

 沈司晨的怒斥震得我耳膜发疼。

 「怎么能跟小涵阿姨这么说话？一点教养都没有！

 「我警告你，立刻道歉！不然我一定狠狠收拾你！」

 恩善被他吼得一愣，泪珠簌簌坠落。

 整个人哭到喘不上气，软软地瘫倒在我怀里。

 饶是这样，她依旧呢喃着：「爸爸……」

 我慌忙对沈司晨说：「恩善哭晕了，你赶紧回来！」

 林涵柔声安抚：

 「晨哥，小朋友呢，都是白纸，根本不懂事的。

 「什么装晕啊，骂人啊，这些无非都是大人教的，你就不要迁怒小朋友啦。

 「浩浩还在等你陪他玩海盗船呢，别生气啦。」

 沈司晨冷笑，扔下最后一句话。

 「商语意，像你这样拿女儿做雌竞工具的女人，哪里配做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