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谢栀迈着小短腿走过去，胖嘟嘟的手伸到周野跟前，一翻转，像是变了个拙劣的戏法。

 手心里出现了一颗糖。

 “栀栀给哥哥的。”

 周野紧紧抿着唇，冰冷、警惕的看着谢栀，一声不吭。

 谢栀眨了眨大眼睛，丝毫不怕他，说：“哥哥是不是已经把栀栀忘啦，前几天我们还见过的呀。”

 “那天哥哥还保护栀栀啦。”

 周野仍旧不接。

 谢栀脸上的笑容快挂不住了。

 不要是吧，今天不要也得要。

 谢栀心里恨得牙痒痒，但脸上仍然笑得灿烂，笑得弯弯的眸子里像蕴藏了银河最璀璨的星子，星星点点的散落着。

 她剥开糖纸，垫脚塞到周野的嘴边，周野刚想出声，那颗糖便顺势进去了。

 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带着微微的酸。

 “是不是很好吃？这是栀栀最喜欢的糖啦，最好吃的东西一定要分享给最喜欢的人！”

 最喜欢？

 周野看着面前笑容甜的能融化人的谢栀，她眼睛亮晶晶的，像极了他曾经见过的萤火虫，在黑暗里一闪一闪的，诱使他追过了整条河岸，好不容易抓住以后，却再也不亮了。

 她也会这样吗？

 周野机械一般的嚼碎了嘴里含着的糖，咽下去，舌根竟然泛起苦来。

 两人的相处情况全都落在了不远处的谢洪洋和梅月华眼里，夫妻俩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刚才院长告诉他们夫妇，周野虽然住在孤儿院，但是户口却是在他舅舅那儿，他们要是想收养周野，还得先问他舅舅，将户口转过来才行。

 夫妇俩一开始都有些疑惑既然有亲人，周野为什么会还会住在孤儿院。直到后边听完，谢洪洋大为震惊，这世上竟然真的有周野舅舅那样无耻卑劣的人！

 为了得到周野父母的车祸赔偿金，便将周野的户口转到他那，然后又觉得周野性格有缺陷，便将他扔在新芜胡同不管不问，要不是肇事司机要一直支付周野的生活补贴到成年，周野舅舅怕是早就将户口挪移了。

 夫妻俩一脸复杂，刚才他们打过电话，周野舅舅一听有有钱人领养周野，便死活不肯放人，说什么也只答应寄养，还说了许多冠冕堂皇令人发笑的谎话。

 既然已经打算将周野带回去，谢家便不在乎一点小钱，唯一担心的便是周野不同意去谢家。

 “栀栀，快过来。”

 “要哥哥。”

 梅月华走过来，摸了摸谢栀的小辫子，轻声哄：“栀栀就算再喜欢哥哥，想哥哥跟我们回家，但是也要经过哥哥的同意对不对？”

 周野站在一旁，一句话也没说，他低垂着头，纤密的羽睫在眼睑打出细微的阴影。

 要是今天周野不愿意，那后边谢家肯定会另外给她找个哥哥。

 谢栀着急了，她走到周野身边，牵起他冰凉的手，用稚嫩软糯的声音询问：

 “哥哥，跟栀栀回家好吗？”

 周野动了下眼珠，目光落在了谢栀的脸上。

 他看着她的眼睛，那双盛满星子的眼睛里，此刻全是他的倒影。

 要是拒绝的话，她妈妈就会带她走吧，就会另外给她找个哥哥，然后他们再也不会见面。

 周野久久没有说话，梅月华只好将谢栀抱起来。

 他看着她渐渐垂下了脑袋，眼睛里的光也在逐渐消失，周野微微点了点头。

 许久未说话的嗓音像是一把枯草，又像是年久失修的机器，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一点一点的从喉咙里撕裂出来。

 他说：“好。”

 到了谢家，周野的房间被安排在谢栀的对面。晚上十点，谢栀悄悄溜进了周野的房间。

 房间的窗帘没拉，月光从窗子里照进来，在地上洒下了一片银色的光辉。

 床上没人。

 枕头随意的扔在了角落里，被子一半在床上一半在地上。

 人呢？

 谢栀正疑惑着，就感觉有人忽然从阴暗处伸手一把抓住她，一手捂住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