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晏铎一愣，凤族什么时候覆灭了？</p>

    他没有回答白亦的话，切断了传音，召来了叶七。</p>

    “一百年前，凤族陨落之事，你可知晓？”他问。</p>

    叶七连忙回：“确有此事。”</p>

    “一百年前，神人魔交界的无穷天境破了个洞，只有凤族的精血才能修补。为了三界，凤族以身相补，最后都灰飞烟灭了。”</p>

    叶七一字一句。</p>

    晏铎僵在原地，不敢置信。</p>

    “为何不告知本尊？”</p>

    叶七小心翼翼回：“回魔尊，凤族修补无穷天之时，您正带着素芷姑娘去蓬莱仙境游玩，当时您下了命令，任何事都不能打搅您。”</p>

    叶七还记得曾经提起过凤族的事。</p>

    可当时晏铎回的是：“凤族能有什么要紧的事？别打搅本尊。”</p>

    一百年前的事情，对于晏铎来说不算遥远。</p>

    他记得那一年，他收复了妖族。</p>

    凯旋回来后。</p>

    凤鸣鸢来迎接他，脸上没有半分血色，只是问他：“魔尊，你……能陪我回一趟栖灵洞天吗？”</p>

    可那时他急着陪素芷，只是随意地敷衍。</p>

    “鸣鸢，你自己回去，下回我再陪你。”</p>

    他忘了当时凤鸣鸢的反应，只记得等她从栖灵洞天回来之后，便整日闷闷不乐。</p>

    总是安安静静地待在太玄宫，神情哀伤或低落，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p>

    彼时，晏铎一统妖魔两界，意气风发！</p>

    但他去到太玄宫，面对的永远是凤鸣鸢死气沉沉的一张脸。</p>

    他忍无可忍：“你要不要重回神界掌管羽族？”</p>

    他忘了，曾经是他让凤鸣鸢卸甲，好好当他的王后。</p>

    晏铎至今记得，那一刻凤鸣鸢苍白的脸色，和一双悲戚的眼。</p>

    她忽然没头没尾地问。</p>

    “晏铎，你还爱我吗？”</p>

    还爱吗？</p>

    晏铎又是一阵心悸。</p>

    他让叶七退下，按住疼痛的胸口，眸色生寒。</p>

    他认识凤鸣鸢时，还只是魔族的一个小小将领。</p>

    凤鸣鸢陪着他，一路成为了魔界至尊，他怎么会不爱她？</p>

    可是他毕竟是魔尊，身为君主，怎能后宫真的只有凤鸣鸢一人？</p>

    她凤鸣鸢为何就不能拥有一个王后该有的大度？</p>

    她此番离家出走，定然不是因为一百年前，凤族陨落的事。</p>

    这次，晏铎不想再妥协了。</p>

    相恋千年，成婚万年。</p>

    次次争吵，都是他示弱道歉，如今，他不愿意了。</p>

    ……</p>

    今日是二月十五。</p>

    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凤鸣鸢与晏铎回魔界玄龙一族，去见晏铎母亲的日子。</p>

    可如今，只有晏铎一人前往。</p>

    等他到了以后，被侍女簇拥的晏母见他一人前来，不由蹙眉。</p>

    “凤鸣鸢呢？怎不与你一起来？”</p>

    一万年前，晏母还只是玄龙一族的普通族人，如今一袭华衣，举手投足间也有了几分魔族太后的模样。</p>

    权势，向来养人。</p>

    也真的会令人心改变……</p>

    “我们吵架了。”晏铎随口道。</p>

    倘若是曾经的晏母，定会指责晏铎：“你这孩子，鸣鸢可是神族身份最尊贵的凤凰，嫁到魔族来本就委屈了她，你该让让她。”</p>

    可如今的晏母只是冷笑一声。</p>

    “这凤凰的脾气就是大，也不看看如今是谁仪仗着谁。”</p>

    此时，晏铎的妹妹晏苧公主也走了过来。</p>

    “兄长，你贵为魔尊，与她和离便是了，就没见过她那么难伺候的女人。”</p>

    曾经的晏苧最羡慕和崇拜凤鸣鸢。</p>

    晏铎上战场生死未卜的时候，晏苧险些被妖族抓走，是凤鸣鸢救出了她，为她疗伤。</p>

    那时，晏苧常挂在嘴边的是：“鸣鸢嫂嫂，你比我哥哥对我还好，你就是我的亲姐姐。”</p>

    可如今的晏苧已经贵为魔界有权有势的长公主，早看不起凤鸣鸢了。</p>

    “你妹妹说得对，你身为魔尊，要什么女人没有？何必看凤鸣鸢的脸色？一只不下蛋的凤凰，比母鸡好得到哪里去？”晏母又道。</p>

    晏铎听着母亲和妹妹对凤鸣鸢的数落，不觉蹙眉。</p>

    “别说了。”</p>

    他从未想过和凤鸣鸢和离。</p>

    这次，也只是为了给她一个教训。</p>

    回到桃止山，晏铎掐诀传音给凤鸣鸢。</p>

    “凤鸣鸢，你何时回来？”</p>

    然而一整日过去，他依旧没有收到凤鸣鸢的回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