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推开房门。</p>里头寒气阵阵，犹如冰窟。</p>
陆云丰眉头忍不住紧皱起来。</p>
墙角阴潮一片，长了大片大片的霉斑。</p>
气味难闻。</p>
屋里安静的过分。</p>
陆云丰看着床榻上的人没有气息起伏，吓了一跳，立马冲进去。</p>
莫不是真病的快死了？</p>
可刚上钱就对上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p>
那一双眼睛冷静的可怕，也漠然的可怕，带着一丝戒备。</p>
陆云丰下意识有些心慌，但很快反应过来，“醒了？”</p>
陆云宁撑起身子坐起来，靠在摇摇欲坠的床杆子上，也没有个帐子，光秃秃的杆子，她也不怕疼，就那么靠着，然后看着陆云丰，“有事？”</p>
声音沙哑，有些难听。</p>
陆云宁看着陆云丰，心中有一瞬间的复杂，可也只有一瞬间。</p>
当初陆云丰将她接回家，在河里救下她，她是感激的，甚至对陆云丰有些依赖。</p>
可现在，她不再想跟他有半分关系。</p>
她知道，陆云丰是来兴师问罪的。</p>
“婉儿醒了。”</p>
“我知道。”</p>
陆云宁挑眉，所以，他的下一句应该是为陆云婉抱不平。</p>
陆云丰轻咳了一声，不悦道：“这屋里冷的跟入冬了似的，怎么不知道领炭来烧。”</p>
“我看你是故意如此，好以此生病，来逃避追责吧。”</p>
“你为何就是要将心思用在争宠上面？这里没有贪图你什么的男人，没有人会信你这一套！”</p>
陆云宁难受的厉害，脑袋更是昏昏沉沉的。</p>
她刚才昏厥了过去，悠悠转醒就赶上了陆云丰进门。</p>
“炭火？”</p>
“去年的冬日就不曾有的东西，今年又怎么会有。”</p>
陆云宁唇边讥讽。</p>
去年冬日，她刚回府。</p>
甄氏觉得她会克母，便将她扔来了梧桐苑。</p>
梧桐苑偏远，这明摆着是甄氏对她的态度。</p>
那些婢女都是拜高踩低的势利眼，自然是看得出甄氏是何意，如何还会顾着她，给她送什么炭火。</p>
连这唯一的一床被子，都是惊蛰求着人要来的。</p>
陆云丰一惊。</p>
什么叫做去年都不曾有？</p>
陆云丰环顾屋里，头一次将屋里看的这般清楚。</p>
简陋的厉害，唯一的保暖之物，就只有一床被子，还已经有些发黄。</p>
定然是府里的下人偷奸耍滑，偷了懒。</p>
“那你也就该想想，是不是你自己的问题，为何这些下人都对你避之不及，不愿来你这处当差，还私吞你的东西。”</p>
“为何婉儿却是下人爱戴的好主子，你可曾好好想想。”</p>
陆云丰说的义正言辞，仿佛这一切都是陆云宁咎由自取。</p>
她想？</p>
如何想？</p>
想候府如何偏疼陆云婉，想陆家兄弟如何将陆云婉当做掌中宝，捧着怕碎，含着怕化，想他们如何将她当做草芥，当做绊脚石？</p>
“还有事吗？没有事，请出去。”陆云宁眼睛都不眨一下，懒得看陆云丰。</p>
多说无益。</p>
对牛弹琴的蠢事，她不愿再做。</p>
“婉儿生病了还念着你，你与我过去一道见见她，好让她安心。”陆云丰说的理所当然，“婉儿一心念着你，可你是如何做的，当真是白眼狼一般，不知感恩，这次婉儿落水，是不是你...”</p>
“是。”</p>
“我就知道你...”</p>
陆云丰怔在原地。</p>
少女的声音沙哑，毫不犹豫的承认。</p>
他还以为听错了，毕竟以往陆云宁做错事，可是从未承认过错误，这也是他最讨厌陆云宁的一点。</p>
知错不改还固执不讨喜。</p>
“婉儿落水是你故意推的。”陆云丰又问了一遍。</p>
与其说是问，倒不如说是直接定罪。</p>
“是。”</p>
陆云宁疲乏的闭上眼，浑身越发灼热，四肢百骸都仿佛被架在火上炙烤。</p>
“果然是你！你为何就是不知悔改，偏要如此歹毒行事，婉儿事事都念着你，你倒好，只想要置她于死地，你就这般容不下她？”陆云丰怒道。</p>
“是。”</p>
陆云宁强打着精神，弯唇笑的让人毛骨悚然。</p>
“只可惜，她没死。”</p>
“你！”</p>
陆云丰被陆云宁气的脸色铁青，“你简直无可救药！”</p>
“我当然无可救药。”</p>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道歉我不会，除非你打断我的手脚将我拖到她陆云婉面前去，否则今日，我不会出这个门一步。”</p>
陆云宁仰起下巴，不服输的看着陆云丰。</p>
“冥顽不灵，你必须去给婉儿道歉，再当众发毒誓，日后不许再与婉儿过不去！”</p>
陆云丰说罢就直接伸手去拽陆云宁的肩膀，企图将她拽下床，可手碰到陆云宁的时候，被她身上的滚烫灼到，松了手。</p>
陆云宁浑身没有力气，被他一拽，整个人重心一歪，直接从床上滚下床。</p>
重重的摔在地上。</p>
陆云丰眉心紧皱，伸手去扶她起来。</p>
陆云宁冷笑，咬牙将他的手拂开，“不用你假好心。”</p>
陆云丰不解，“怎么会病的这么重，就算为了逃避责骂也不必如此伤害自己。”</p>
“你若低头诚心认错，我定会央求母亲减轻责罚。”</p>
陆云丰当是陆云宁自作自受。</p>
“呵，昨日落水，我的好三哥眼里只有陆云婉一个人，让我差点淹死在河里的时候，你怎么不让他不要伤害我？”</p>
陆云丰：“什么意思？”</p>
不是她推的婉儿落水，她怎么会差点淹死？</p>
难道是自己跳下去，好将一切说成意外？</p>
如果真是这样，那陆云宁的心机未免太重了些。</p>
陆云宁撑起身子站起来，“意思就是，我为了让陆云婉死，将自己也伪装成受害者，好借此将一切说成意外。”</p>
“听懂了吗？”</p>
“听懂了，就滚。”</p>
陆云丰心中所想被陆云宁亲口说出来，心口怪异的厉害，“不要意气用事。”</p>
“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吗？”陆云宁反问。</p>
陆云丰：“......”</p>
“先跟我去看大夫。”</p>
“不必了，死不了，以前也是这样，也没见因为没有看大夫就死了。”</p>
“我命硬，不劳驾您。”</p>
“你！”陆云丰被她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你就不能像婉儿一样乖巧懂事吗！偏要如此牙尖嘴利，我可是你大哥！”</p>
陆云宁：“不好意思，你乖巧懂事的妹妹不在这里，我很累，想要休息，若是你想让我给陆云婉道歉。”</p>
“我说了，打断我的手脚，拖我过去。”</p>
“陆云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