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儿媳妇吓得闭口，一缩脑袋拉着两孩子窜回东厢房。

 二妮缩在严老太的怀里嘴唇直抖：“妈―这，这李悦华疯了，她不会真砍、我们吧？”

 严老太抖抖索索抱紧闺女，死抓着桌腿，色厉内荏的喊：“我可是你婆婆，你的长辈，孩子的奶奶，你给我把刀放下！我儿子该你的钱，我可给你了，你自己好吃懒做糟践光，凭什么跑来吃我的？”

 二妮弱弱的接了一句：“你这样对我们，等我三弟回来准跟你离婚！克父克母的扫把星！到时候你跟两个小兔崽子，滚出去喝西北风吧！”

 李悦华忍着头晕目眩，一拍桌子质问：“有哪个做奶奶的不给孙子孙女吃饭？做姑姑的宁愿把馒头扔给狗，都不给孩子，让他们饿得直哭。他们那么小，你们还是人吗？简直就是畜生！既然你们不给，我自己动手！”

 严老太见她要抢吃的，立刻喊叫起来：“快来人呐！小三媳妇抢东西啦！拿刀砍我老婆子，杀人啦！救命―”

 二妮也跟着喊：“救命啊！救命！李悦华要杀人啦―”

 李悦华骂了一通，没力气跟她们吵，便将菜刀狠狠地剁在木头桌子上，唬的两人直接闭了嘴。

 她张开手里的布袋，快速的抓起桌上的馒头、饼子、煮好的鸡蛋塞进去。一拉抽绳，刀也没拿，转身就走。

 李悦华不敢停留，生怕一停就会晕倒。刚才那股狠劲完全是硬抗，是她用腰抵在桌角上坚持的结果。

 她本想把桌子掀了让她们也吃不成，只是身体太弱，所以放弃了，才转身扶门跑。

 刚跑到院子里，脚下一软被人绊了一跤，李悦华“扑通”摔在地上。

 后腰立即被人踩住，身后传来老大媳妇的声音：“妈—就是她，勾引我男人，还拿刀砍我！”

 “小娼妇！你敢勾引我闺女的男人！”一个大嗓门的女生骂骂咧咧，朝李悦华身上踢了两脚。“你不是去跳大坝的嘛，怎么没死掉？敢抢婆婆的口粮，真是无法无天！亲家，这种媳妇不死也得休掉！”

 “就是就是！敢抢到婆婆头上，谁家媳妇像你命这么硬？想要把我们一个个都克死！”严老太追出来，站在门口指手画脚。“二妮，你跟你嫂子，去把白面馒头和鸡蛋给我抢回来。”

 李悦华想爬起来已经爬不动了，有人从后面扯了她的头发，雨点般的拳头往她身上招呼。

 头疼得要命，眼前越来越模糊。吃的绝不能被抢回去，李悦华仅存意识里将布袋塞进怀里。

 天旋地转，有人在不停地捶打她，她一动不动的抱着头，死死趴着。

 二妮有点担心：“大嫂，王、王大娘，这样会不会把她打死？村长说晚上要来咱家呢！看见了不好。”

 “快，亲家婶子，大媳妇，帮我把她翻过来。”严老太喘着粗气，扯住李悦华头发往正面扒拉。

 西厢房里的两个孩子听到动静跑了出来，见李悦华被几个人压在地上来回扯，吓得哇哇大哭。

 二妮空着手站在一旁，她想给村长留个好印象，因为她看中村长家的老二吴全贵。村长说晚饭后来，万一看见她这泼辣样回去一说，不得把全贵哥吓跑了。

 她最烦孩子哭，跑过去把两孩子往地上一推，凶道：“不许哭！再哭就把你们扔河里喂鱼！”

 三个女人正从李悦华死死护着的衣服里掏东西。李悦华双目合着，十指紧扣布袋抽绳，抽绳在手腕上绕了好几圈。

 她们用力掰她的手指，她疼的浑身是汗，却咬紧牙关。

 这时，一声断喝：“停手！都给我停手！”村长吴德海从外面破门而入，身后跟着两个办事员，最后进来的是严志强。

 严志强见状，跑过去拦着他妈和丈母娘：“妈、妈――你们快停手！村长来了。”

 严志强的丈母娘王小香唬着猪肝脸，一把扯过严志强的耳朵：“听说，你背着我家妮子跟这个女人搞破鞋！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还不赶紧滚进屋去！”

 要说严志强最怕的人不是他老娘和媳妇，却是丈母娘。他这个丈母娘在邻村出了名的蛮横，比严老太还不讲理。

 他瞅了瞅两个哭成泪人的小娃儿，垂下脑袋跟了她媳妇去东厢房。

 地上的李悦华昏沉沉趴着，她死死咬着后槽牙，不让自己昏溺过去。二妮拉了她老娘往一边退去，等着看王小香和村长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