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霍斯言脸色略沉，沉声开口：“宋晚慈，你究竟是因为她的护理知识不过硬而生气，还是因为我和她走的近，你公报私仇？”</p>

    宋晚慈难以置信，第一次觉得自己从没有看透过霍斯言。</p>

    他们青梅竹马，从小在一个大院长大。</p>

    她是什么样的人，霍斯言应该再了解不过！</p>

    她甚至不敢想，如果没有多出那段书中的记忆，她还要继续在这段错误的感情里沉沦多久。</p>

    最后又会落得什么下场……</p>

    宋晚慈脸色难看没接话，气氛瞬间焦灼起来。</p>

    一旁的邱月连忙手忙脚乱的解释：“宋医生，我知道我就是个平民百姓，没资格到军区医院来做护理，但我一定会做好的。”</p>

    说完，又委屈巴巴看了眼霍斯言：“我知道我和斯言是两个阶层的人，我也从没想过要高攀什么。”</p>

    故意放低的姿态，三言两语就把“高高在上，蔑视群众”的帽子扣在了宋晚慈头上。</p>

    偏偏霍斯言像是听不出邱月话里的挑拨。</p>

    他放缓脸色，开口安慰邱月：“小邱同志，新中国人人平等，你不要自轻自贱。”</p>

    说最后一句时，他还斜睨了宋晚慈一眼，好似她是什么阶级敌人。</p>

    宋晚慈听着他们一唱一和的互相维护，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跳痛。</p>

    复杂的情绪交织到最后，只剩疲倦和心累。</p>

    她低头看了眼手表：“我还有病人需要手术，就不奉陪了。”</p>

    丢下这句话，宋晚慈没再看霍斯言一眼，与他擦身而过进了办公室。</p>

    关上门的那瞬。</p>

    宋晚慈的耳畔骤然安静下来，霍斯言和邱月的声音被隔绝在外。</p>

    她曾经为霍斯言无数次泛起涟漪的心湖，如今也如一潭死水，再掀不起任何波澜。</p>

    宋晚慈抬眸看向桌上的日历，婚期还有二十多天。</p>

    她闭了闭眼，只在心里祈祷陆文清会和霍斯言不同。</p>

    把思绪安定下来后，她换上白色无菌衣准备给患者做手术。</p>

    一忙就是五台手术，做完后天都擦黑了，宋晚慈更是出汗出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p>

    她刚换下湿透的衣服走出办公室时，便听走廊里几位同事在聊天。</p>

    “小孟，你和你对象才处了一年，怎么这么快就要结婚了？”</p>

    “我也不想这么急，但是他说，他已经等不及想要把我娶回家了……”</p>

    护士小孟嘴里埋怨着，脸上却洋溢着幸福。</p>

    宋晚慈蓦地有些怔然。</p>

    一瞬间又想起霍斯言那些推拒结婚的话：“我还不想结婚，再等等吧。”</p>

    “那么早结婚对我们的事业不好。”</p>

    “国家马上就会号召晚婚晚育，我们身为红军子弟，要积极响应国家号召。”</p>

    霍斯言说的多了，宋晚慈几乎都快要忘了，原来爱一个人，是会迫不及待想要娶她进门的。</p>

    霍斯言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说到底只是因为不够爱罢了。</p>

    宋晚慈抿了抿干涩的唇角，无心再听，默然离开。</p>

    秋天的夜晚很冷。</p>

    宋晚慈走出军医院时，冷风扑面而来，吹红了她的眼眶。</p>

    回到家，宋晚慈打开灯，静默地看着空荡冷清的房间。</p>

    五年前，她留学回国后。</p>

    霍斯言就从军区的小别墅，和她一同搬到了干部居住的二层小白楼。</p>

    他们一同生活，虽然不同房，但就是奔着结婚去的。</p>

    可除了最初的那个月，霍斯言大部分时间都住在部队宿舍，很少回来。</p>

    这里的一切布置，几乎都是她一点一点添置的。</p>

    从柜子上盖的花纹布艺、墙上挂着着合照相框，最后看到桌上精致的花瓶摆件。</p>

    但空荡的房间填得再满，她的心也依旧是空的。</p>

    好在，这是她呆在这里的最后一晚。</p>

    趁着明天休假，她就会从这里搬走，从过去的生活中抽离，和霍斯言彻底分开……</p>

    第二天，天还没亮。</p>

    宋晚慈就先整理出了一部分不用的东西用编织袋装好，准备拿去扔掉。</p>

    不想刚一出门，就见霍斯言和邱月站在楼下，两人近得像是拥抱在一起。</p>

    宋晚慈脚步一顿，就听邱月遗憾的声音远远传来。</p>

    “斯言，听说你和宋医生还有二十天就要结婚了……你可以先不要和宋医生结婚吗？”</p>

    “要是你们结了婚，我就不能再私下和你见面了，我不想被人说是第三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