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回到围猎场时，皇上和贵妃都焦急地等着。</p>“吁！”周伯臣勒紧了缰绳，马抬起了前蹄，停了下来。</p>
他伸手直接将苏静烟抱了下来。</p>
苏静烟站稳后，立刻离他远了些。</p>
“嘉宁，你可回来了，”贵妃迎了上来，将她仔细查看了一番，“让母妃看看，可有受伤。”</p>
“母妃，儿臣没事。”见皇上也来了，苏静烟连忙行礼，“参见父皇，劳父皇挂心了。”</p>
“起来罢，没事就好。”皇上见苏静烟一身狼狈，裙子也破了，转头看向周伯臣，“朕将公主交由你，你便是这么保护她的？”</p>
“臣知罪。”周伯臣半跪在地上。</p>
“父皇，薄大人为救我受了重伤，不是他的错。”苏静烟有些担心他的伤势。</p>
“受伤？怎么回事？”皇上皱起眉，觉得此事有蹊跷。</p>
“禀皇上，此次遇险，应当是有人故意为之，坠崖之时，臣与公主曾遭到飞镖暗算。”</p>
“何人竟敢如此大胆？周伯臣，你且先下去休息吧。”皇上震怒，命令魏璟，“给朕查！”</p>
“是！”两个锦衣卫扶起了周伯臣。</p>
临走前，周伯臣瞥了苏静烟一眼，发现她正好也在看自己。</p>
几乎是对上眼的瞬间，两人默契地各自转过了头。</p>
待周伯臣离开后，苏静烟忽然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p>
“苏静烟……”她转过身来，正好看见不远处，苏叙白在向她招手。</p>
“苏大哥？！”在此处见到他，苏静烟很是惊喜，“你怎会在此处？”</p>
“嘿嘿，我说过的，有缘自会相见。”苏叙白来到她身旁，对皇上与贵妃行了一礼，“给皇上、贵妃娘娘请安。”</p>
“你小子怎会在此处？”见他的到来，皇上也很是欣喜，拍上了他的肩膀。</p>
一旁的贵妃也调侃：“小白真是出落得越发水灵了。”</p>
“姑母，莫要取笑我了。”苏叙白有些无奈。</p>
“父皇，母妃，这是……”苏静烟觉得自己有些晕了。</p>
苏叙白不是个乡野大夫吗？</p>
“嘉宁，这是苏王爷家的世子，也是你的表哥。几年前，他说要外出游历，一直未曾回来。”贵妃看向苏静烟，“你与他是如何认识的？”</p>
“他……便是救了儿臣的神医。”原来是世子殿下，难怪苏静烟一直觉得他身上有股贵公子的儒雅气质。</p>
“神医？”贵妃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皇上的神情也有一丝古怪。</p>
“有什么不对吗？”苏静烟疑惑。</p>
“咳……”苏叙白假咳了下，“神医谈不上，略懂些皮毛而已。”</p>
贵妃看着苏静烟，指着他，半信半疑：“嘉宁，你确定是小白救的你吗？”</p>
苏静烟还未答话，苏叙白便忙说道：“姑母，此一时，彼一时，您可莫要再翻些陈年旧账啊。”</p>
说着不停地向她使眼色，贵妃了然，神色认真了些：“嘉宁的病，你可有办法医治？”</p>
“暂时还未想到如何根治，但至少三年内，我可保她性命无忧。”说起她的病，苏叙白也严肃了起来，“我此次回来，也是放心不下她的病。”</p>
“嘉宁的病，朕便托付给你了。”皇上虽也有些怀疑苏叙白的医术，但眼下太医都束手无策，也只能让他姑且一试了。</p>
“父皇，母妃。”眼见几人的脸色越来越沉重，苏静烟忙岔开话题，“儿臣有一事相求。”</p>
“你说，只要是你想要的，父皇都依你。”皇上一脸慈爱。</p>
“禀父皇，儿臣自进宫来一直住在母妃的寝宫，多有打扰母妃的休息。”苏静烟顿了顿，“儿臣自幼体弱，怕给母妃过了病，想自请离宫别住。”</p>
第二十六章</p>
贵妃忙扶起她：“好情儿，你若是离宫，母妃就不能照顾你了。”</p>
“母妃，您若是想我，可以随时来看我。”苏静烟缓缓道，“儿臣自小都只能看见高墙，不想在余下的日子里，都只在宫墙里度过。”</p>
“别胡说，小白定能将你治好的。”听她这样说，贵妃眼角又有些湿润了。</p>
苏静烟说得很是诚恳，皇上也不好拒绝她：“那便去城外的温泉宫吧，那里清净，最适合养伤。”</p>
“小白也一同去吧。”贵妃擦了擦眼角，对苏叙白说道：“好好照顾你表妹。”</p>
“是。”苏叙白拱手，“自当尽力。”</p>
三日后，苏静烟带着小昭和几个贴身宫女，与苏叙白一同来到了温泉宫。</p>
温泉宫以温泉取名，现下正值冬季，最合适宜。</p>
刚收拾好行装，苏叙白便前来叩门了，还端了碗药：“苏静烟，对这里可还满意？”</p>
“自然，这里比别处都要暖一些。”苏静烟回他。</p>
“怎么不叫我苏大哥了，可是怪我隐瞒了身份？”苏叙白打趣。</p>
“不是……”苏静烟连忙摆手，“只是有些惊讶，那我应当叫表哥才是。”</p>
“横竖我都是哥哥，苏静烟，我可没占你便宜。”苏叙白笑笑，将药碗递给了他。</p>
“表哥说笑了。”见他递过一碗药来，苏静烟忍不住皱了皱眉，又想起之前那些时苦时甜的药来。</p>
见她这模样，苏叙白笑笑：“放心，不苦，这次我可没有错放黄莲……”</p>
自知说漏嘴，苏叙白连忙打住。</p>
苏静烟抬起头幽幽地看着他：“那时，你该不会……是拿我试药吧？”</p>
“……你想多了。”苏叙白忙打哈哈。</p>
“那日，你应当不是路过乱葬岗的吧？”苏静烟眯起眼睛。</p>
“你想什么呢。”苏叙白有些心虚，“我像是那种不靠谱的人吗？”</p>
“从表哥与母妃说的话来看，她应是觉得你有些不靠谱。”苏静烟看着他，点头。</p>
苏叙白无从反驳。</p>
“表哥当时应是想随便找个快断气的人练练手，正好捡到了我吧？”苏静烟直接戳穿了他。</p>
“苏静烟当真是聪慧。”苏叙白无奈地摊开手，“确实如此。我不过出去游历时，偶然遇见一个神医，跟他学了几个月而已，尚不成熟。”</p>
苏叙白从小心不在朝堂，找到机会便外出游历，对医术颇感兴趣。</p>
“实不相瞒，你其实是我的第二个病人。”</p>
“第一个是谁？”苏静烟恍然，难怪说他手下从未有过死人。</p>
“瑾王，就是你亲哥哥。”</p>
说起旧事，苏叙白似乎有些难以启齿，</p>
“他少时生病，我曾喂了他一碗药，烧是退了，却因我认错药材，害他拉了好几天的肚子。”</p>
“这样啊。”苏静烟不由得笑出了声，难怪母妃听闻神医是他时，是那般怀疑的眼神。</p>
想着，苏静烟将汤药一饮而尽，确如他所说，并不是很苦。</p>
见她喝完，苏叙白有些诧异：“你都知道了，怎么还愿意喝我的药。”</p>
“无论如何，都是表哥救了我，让我得以偷生，”苏静烟冲他笑笑，“不过一副残躯而已，只要能帮到你，拿我试药又如何。”</p>
她看向苏叙白眼神真挚，满是笑容：“苏静烟相信，有朝一日，你一定会成为闻名天下的神医。”</p>
苏叙白被她的笑容感染，心中一阵悸动，将她此刻的模样，记在了心里。</p>
“承你吉言。”苏叙白也笑了笑，“但在此之前，我一定会先将你的病治好，不枉我神医之称。”</p>
“我信你。”苏静烟点头。</p>
门外，周伯臣已经站了好些时候了。</p>
小昭从门外路过，看见他，连忙行礼：“大人，您怎么来了？”</p>
她的声音很大，苏静烟听见后一楞。</p>
没一会儿，便看见周伯臣黑着脸，走了进来，冷着声音说：“看来，臣来得不是时候。”</p>
第二十七章</p>
周伯臣面色阴沉。</p>
隔着老远，他便听见里面说说笑笑的声音。</p>
苏静烟竟与别的男人相谈甚欢，他不自觉用力握紧了拳头。</p>
“哟，我当是谁呢。”苏叙白冲他笑笑，“原来是锦衣卫指挥使薄大人啊。”</p>
“参见世子殿下。”周伯臣向他行礼，又看向苏静烟，“参见公主殿下。”</p>
“薄大人不必多礼。”苏叙白看向他，“不知薄大人前来有何贵干啊？”</p>
“回世子，臣奉皇上旨意，特此前来保护公主殿下。”周伯臣冷声回道。</p>
没想到周伯臣会突然来这里，苏静烟愣了下。</p>
不知为何，她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对话再正常不过，但仔细听来，又好像带着些火药味。</p>
“咳，劳烦薄大人了。”她忽然咳嗽了下。</p>
“怎……”见状，周伯臣刚想上前，却被苏叙白抢先了一步。</p>
见苏叙白在为她把脉，他顿住了步子。</p>
苏叙白微微暼眉：“你这脉象比之前可是虚弱了不少，等我再去好好研究一下，为你重新配一副药来。”</p>
说罢，苏叙白便匆匆离开了。</p>
屋内只剩下了周伯臣与苏静烟。</p>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p>
经过上次山洞后，两人这次见面，多少都有些尴尬。</p>
“他便是你口中的苏大哥？”周伯臣开口。</p>
“是。”苏静烟点头。</p>
“你同他才见过几次，便叫得这般亲密了？”周伯臣有些不悦，“你可别忘了，你我还未和离。”</p>
他们还是夫妻，虽然只是名义上的。</p>
他这言外之意，是在怪她不该与旁人亲近。</p>
自己在他眼里，向来是如此不堪。</p>
“我记得的。”苏静烟心怀坦荡地看着他，“苏叙白本就是我的表哥，不是吗？”</p>
周伯臣一下被哽住了。</p>
瞥到一旁的药碗，又想起苏叙白的话。</p>
他看向苏静烟，方才未注意到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p>
“谢薄大人关心，我没事。”苏静烟并不想与他多说。</p>
“你若不说，我便去问苏叙白。”周伯臣说着便要向外走。</p>
“等等，咳……”苏静烟叫住了他，罢了，反正他迟早要知道的，告诉他也无甚干系，“我中了一种西域的奇毒，怕是活不了多久了。”</p>
苏静烟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从容。</p>
“什么时候的事？”周伯臣有些不可置信。</p>
“应当有八年了吧。”苏静烟没什么情绪。</p>
“可有医治之法？”周伯臣很快反应过来，但对苏叙白很是怀疑，“苏叙白是来帮你看诊的，他懂医术吗？”</p>
看来，苏叙白的事迹整个皇宫都有所耳闻啊，周伯臣也不是第一个有此质疑的人了。</p>
“整个太医都束手无策，唯有他，说可保我三年无忧。”苏静烟说道，“我信他。”</p>
“是谁干的？”周伯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与苏静烟成亲已有三年，他却从未发现她有任何中毒的迹象。</p>
是他失察了。</p>
“是谁下的，还重要吗？”苏静烟想起苏母，眸子暗了暗。</p>
“你知道是谁。”周伯臣语气肯定。</p>
他沉下声：“就算你不说，我也自有办法知道，这天下没有锦衣卫破不了的案。”</p>
说着，周伯臣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在此处好生呆着，我去去就回。”</p>
末了，还不忘说一句：“别乱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