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上辈子，季归年给她说这件事的时候，一脸不耐烦。

    “你不要无理取闹，你可以住林业局的宿舍，可家属院封院后她们母女就没地方容身了。”

    最后，他还叹息一声：“杜婉清，你不要这么自私。”

    而这次，杜婉清什么都不会说，不会闹。

    季归年想带谁随军就带谁随军，还有半个月她就能和季归年离婚，她也收回了在他身上的所有期待。

    季归年没想到杜婉清什么都没说。

    因为往常，他就算是出个小任务，离开几天。

    杜婉清也会为他忙前忙后准备行李，而后叮嘱他万事小心。

    他剑眉紧蹙，又问杜婉清：“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没有。”

    杜婉清淡淡回他。

    以前她细细叮嘱，只会惹他厌烦，所以现在，她什么都不会再说。

    季归年脸色更沉，甩手走了。

    杜婉清看了眼他怒气冲冲的背影，转身回了育苗棚。

    虽然抢救及时，可育苗棚里的小树苗还是死了大半，一切又从头开始，好在杜婉清从不缺乏从头开始的勇气。

    她再次一头扎进育苗棚里，两耳不闻窗外事。

    不想过了两天，姜诗雨忽然带着孩子找上了门来，她脸色苍白，语气焦急：“不好了杜同志，归年出事了！”

    姜诗雨脸色微红，尴尬抱紧了怀里的孩子：“他昏迷了一直在叫你的名字，我又带着孩子照顾不过来……”

    杜婉清的思绪全在那句“归年”上。

    两世夫妻，她管季归年一直都叫季同志，亲昵称呼归年的次数屈指可数。

    因为季归年不让。

    她不可以叫，怕被人听见是在攀关系，姜诗雨却可以叫……

    杜婉清情绪翻涌，全然没注意领导从过道路过。

    军婚需要领导作保，上次季归年也帮她请了假，领导早就知道她和季归年结婚的事情。

    他听见了后半句，当即大手一挥给杜婉清批了半天的假：“季归年出任务受了伤，于情于理你都该去看看。”

    杜婉清可以拒绝姜诗雨，却不能给领导留下冷漠自私的印象，只能跟着姜诗雨去了军区医院。

    只是没想到，一走进病房。

    杜婉清就发现，季归年有随行的副官在照顾。

    那副官见她和姜诗雨一同进门，当即站起身来，给姜诗雨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嫂子好！”

    敬完礼后，副官还安慰了姜诗雨一句：“嫂子别太难过，季营长不会有事的。”

    姜诗雨顿时脸色涨红看向杜婉清。

    她尴尬站在那里，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杜婉清的脑袋也轰然炸开，没想到军区的人会管姜诗雨叫嫂子。

    直到现在。

    她才发现，原来季归年刻意和她保持距离，或者根本不是怕攀关系，仅仅只是因为，他对外公布的结婚对象是姜诗雨……

    杜婉清从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这么好笑过，甚至连头顶的灯都晃眼。

    她甚至觉得，只要季归年知道了她已经申请强制离婚，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立刻娶了姜诗雨，为姜诗雨遮风挡雨。

    所以杜婉清没拆穿姜诗雨，只安静到边上的家属床上陪护……

    第二天一大早，季归年醒了。

    姜诗雨还守在他的床前，而杜婉清在陪同的家属床上睡了一夜。

    见季归年醒了，姜诗雨连忙泪眼朦胧迎了上去：“你终于醒了，我担心死你了。”

    她放下孩子，忙前忙后又是为季归年盖被子，又是嘘寒问暖，要给季归年做早餐。

    季归年却开口制止了她，声音冷淡：“不用，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杜同志照顾就够了。”

    姜诗雨脸色一白，咬紧下唇看了杜婉清一眼，屈辱抱上孩子冲出了病房。

    原本打算走的杜婉清愣住，回过神凝视着季归年：“为什么要我照顾？我在林业局还有很多事情……”

    “因为你才是我的妻子。”

    季归年打断她的话，疲倦闭上眼：“我不知道你最近怎么了，但我们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总要互相依靠的，不是吗？”

    原来，他也知道她才是他的妻子，可他的好还是绕过她全部给了别人。

    杜婉清抿起唇角笑了，眼里却满是苦涩：“可是季归年，你让我照顾你……”

    “是真的想要维护我们的婚姻关系，还是仅仅只是心疼姜诗雨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