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什么时候说要你的命了，你这么说，弄得好像我是个恶人似的。”姜长宁阴阳怪气地道。</p>“刁奴最喜倒打一耙。”晋王太妃冷冷地道。</p>
“淳安，你不必与她多言，都坐下，等皇后娘娘来吧，这后宫的事，得她这个后宫之主来处置。”嘉善大长公主说道。</p>
如是众贵妇也不去灵堂了，就坐偏殿里，等皇后娘娘。</p>
去请皇后的宫女，本就与泼茶宫女不和，如姜长宁所料那般，添油加醋了一番。</p>
皇后闻言，先是怒后是惊。</p>
此事是皇上安排的，皇上是想趁晋王妃更衣时，行不轨之事。</p>
**！</p>
太**了！</p>
这个**之昏君！</p>
她怎么就做这样一个人的皇后？</p>
皇后是越想越为自己不值，气得在桌几上，用力地捶了两下。</p>
不管有多生气，残局还得她去收拾。</p>
皇后召来心腹女官，低声吩咐了几句，就摆驾往设灵的宫殿去。</p>
一进偏殿，皇后就道：“吵死了，把她的嘴，给我堵上。”</p>
免得宫女喊出是皇上派她来的，那真的是一桩大丑闻。</p>
皇后进门就这么处置，众贵妇都感到有几分诧异，这原由都不问一下吗？</p>
姜长宁却明白，皇后这样做的用意，不动声色。</p>
接着皇后向姜长宁道歉：“晋王妃，这都是我的错，没有管束好这些宫人，让她们做出一些失礼之事，我一定会严惩她，给晋王妃你一个交待。”</p>
“全凭娘娘作主。”姜长宁欠身道。</p>
“惊扰诸位了。”皇后向众贵妇表达了歉意，而后就带走了泼茶宫女。</p>
“晋王妃，你这么好说话，会被欺负死的。”曾招福皱眉道。</p>
“她有句话没说错啊，茶水倒底没有泼到我身上，重罚她也不好，交由娘娘去处置，也省得我烦恼。”姜长宁扶着太妃，“在这耽误好长时间了，该进灵堂烧纸了。”</p>
这天的哭灵，在酉时正结束，所有人都是一脸疲惫，三个昏倒的夫人，在苏醒后，就已被提前送出宫了。</p>
姜长宁搀扶着太妃，从灵堂走出来。</p>
这时，一个内侍过来了，“晋王妃，太后娘娘召见。”</p>
姜长宁眸中闪过一抹厌烦，今天她已经很累了，她只想回府歇着，可这是皇权社会，她不能拒绝，垂首道：“是。”</p>
太妃眉尖微蹙，“她身体不适，我陪她一起去，想来太后娘娘不会不愿见我这个老妯娌。”</p>
内侍不好拒绝，“把步撵抬过来。”</p>
“不必了，这里离福寿宫也不算远，都闷了那么久，我想走动走动，轻快一点，您说呢，母妃。”姜长宁轻捏了下太妃的胳膊。</p>
她怕上了步撵，这些人把她们分开抬走，到时她们总不能跳下来吧。</p>
太妃顿时会意，“走走好。”</p>
“两位娘娘，哭灵跪了一天，这腿都跪累了，还是坐步撵比较快。”内侍劝道。</p>
他不劝，姜长宁尚且不坐，他一劝，姜长宁就更坚定了不坐步撵的想法。</p>
太妃亦如此，冷冷地问道：“今儿我们婆媳不坐步撵，是不是就不能去晋见太后娘娘？”</p>
“不是，两位娘娘想要步行，那就步行。”内侍无奈地道。</p>
太妃微抬起下颌，“带路。”</p>
“两位娘娘请。”内侍领着两人往福寿宫去。</p>
一个躲在旁边的小内侍看到这一幕，转身就抄近道去见皇上。</p>
皇上得知晋王太妃陪在姜长宁身边，低声咒骂道：“该死的老太婆，又坏朕的好事。”</p>
姜长宁就像枝头上，诱人的苹果，看得到，却吃不到。</p>
皇上不甘心，明明唾手可得，却屡屡受挫，这让皇上十分愤怒，咬牙切齿发狠地道：“她是朕的，朕一定要得到她。”</p>
他神情带着一丝疯狂，看得余公公胆颤心惊，“陛下，太后娘娘没有宣召晋王妃，晋王太妃和晋王妃一去，怕是太后娘娘不会见她们。”</p>
“起驾福寿宫。”皇上坐上了龙撵。</p>
另一边，领着晋王府婆媳二人的内侍，走得那叫一个慢，生怕会踩到路上蚂蚁似的。</p>
“这位公公，你这么走下去，只怕太后娘娘会心急，到时娘娘问罪，就只能唯你是问。”姜长宁说道。</p>
“奴是怕走太快，两位娘娘跟得太辛苦。”那内侍躬着身子，显得十分卑微的样子。</p>
“这么说，到是我误会了公公的好意了，抱歉啊。”姜长宁讥笑道。</p>
“不敢当，不敢当。”那内侍诚惶诚恐的迭声道。</p>
这时，一个内侍跑了过来，“见过晋王太妃，见过晋王妃，给两位娘娘请安。”</p>
“公公不必多礼。”太妃抬手虚扶道。</p>
后来的内侍扭头训斥先前的内侍，“你是怎么办事的？为什么不帮两位娘娘安排步撵？”</p>
先前那个内侍唯唯诺诺，弯腰弓背，似不知道怎么回答一笛般。</p>
后来的内侍面对姜长宁和太妃，又换了个笑脸，“请两位娘娘稍等一会，奴这就让人把步撵抬过来。”</p>
“不用那么麻烦，是我们不想坐步撵，现在离福寿宫也没多远了，就走着去吧。”太妃说着就拉着姜长宁，越过两个内侍往前走。</p>
两个内侍交换了一下眼神，赶忙跟了上去。</p>
到了福寿宫，就看到高燕云站在宫门口。</p>
姜长宁眸中露出一丝疑惑，难道是她太多疑了？</p>
还真是太后召见她？</p>
进到殿内，看到坐在太后身旁的皇上，姜长宁知道不是她疑了。</p>
估计是皇上见太妃陪着她，做了后续的补救。</p>
有这些心思，为什么不用在政事上？非要花费在女色方面呢？</p>
第140章赏缎</p>
婆媳俩给太后和皇上问了安，太后给两人赐了座。</p>
当着晋王太妃的面，太后没法训斥姜长宁，但对姜长宁怨恨颇深。</p>
完全忘了当年要不是姜长宁施以援手，她母子早就横尸大运河上了。</p>
太后拿先前泼茶宫女说事，“淳安，你一向是个大度的孩子，今天怎么为了点小事，就如此大动肝火？”</p>
“娘娘怕是弄错了吧。”晋王太妃直言不讳，“也不知这些宫人是怎么传话的，我儿媳连责罚都没责罚那犯错的宫女，何来大动肝火？”</p>
“是啊，娘娘，那宫女，我是请皇后娘娘来处置的，一切全凭皇后娘娘作主。不知道，宫人怎么会来娘娘面前说我大动肝火？这实在是太冤枉人了，还请娘娘明察秋毫。”</p>
“母后，是嘉善姑母对宫人的规矩有些不满意，不是淳安县主。”皇上只是想圆谎，不是想让太后责怪姜长宁，赶紧放下茶杯说道。</p>
“是这样啊，哎，年纪大了，这耳朵不中用了。”太后借着这个台阶下了。</p>
这时晋王府婆媳俩，本该说几句太后风采依旧的恭维话，可这两婆媳不约而同都装没听见，低头看手上团扇的图案。</p>
看着婆媳俩如出一辙的动作、神情，太后五脏六腑都不舒服，她是要安插个棋子进晋王府的，却不想指了个跟严氏一路货色。</p>
太后扯了个假笑，“不管怎么说，宫女失仪，惊扰了淳安，这都是皇后御下不严，这儿媳犯了错，那都是做婆婆的没有教导好，你说是吧，晋王太妃？”</p>
“娘娘说的是。”太妃笑，“不过我这儿媳是太后娘娘指的，样样都好，挑不出错来。”</p>
皇上幽怨地看了太后一眼，把这样一个美人指给晋王，害他朝思暮想也得不到。</p>
太后表情有瞬间的扭曲，把姜长宁指给晋王，她是后悔不已啊！</p>
突然想到姜长宁和晋王成亲后，进宫说的话，骇然一惊，难道这两人早就相识，早就暗通款曲？</p>
她上了这两人的当了？</p>
“你这么喜欢淳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早就相识了呢！”太后意有所指。</p>
“我幼年丧母，把母妃当亲娘一样对待，母妃自然也就越来喜欢我，越来越疼我，对吧，母妃？”姜长宁看着太妃，笑问道。</p>
“对。”太妃笑得一脸慈祥，“我没有女儿，把儿媳当女儿一样疼，这样我们相处就越来越好了。”</p>
太后闻言，心情更差了，她和皇后从来都说不到一块去。</p>
忍着气，太后说道：“你们婆媳相处的好，我也就放心了，我那儿媳不让我省心，这宫里的事也管不好，没法子了，我这做婆婆的，只能帮着她补过了。”</p>
晋王府婆媳又装暂时性耳聋，不接太后的话。</p>
太后气闷，端杯喝了口茶，才重拾话头，“淳安是个美人儿，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p>
皇上微点了下头，何止是美人儿，是绝世佳人。</p>
“前儿倭国进贡来几匹月光缎，就赏给淳安吧，也只有你穿上，才没辱没了这月光缎。”太后笑道。</p>
“谢娘娘赏，妾身愧不敢受，妾身不过薄柳之姿，不及娘娘风华万一，月光缎只有穿娘娘身上，才更显优雅美丽。”</p>
姜长宁没兴趣做夜中移动光源，再说了，月光缎是倭国进贡的，她对倭国没好印象，一向不屑用倭缎、倭绸、倭布。</p>
其他人觉得月光缎稀奇，她并不觉得，月光缎会在夜晚发光，不过是在染料中添加了莹光粉。</p>
“我都什么年纪了，还穿月光缎，这月光缎就是要给年轻人穿才好。”太后执意要赐。</p>
“谢娘娘赏赐。”姜长宁也只能领赏。</p>
“这时辰也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们用膳了。”太后说道。</p>
“淳安告退。”婆媳行礼后，就出了福寿宫。</p>
高燕云已为她们安排好了步撵，还有捧着一匹月光缎的小内侍。</p>
“这就是月光缎啊，瞧着也挺一般的。”姜长宁说道。</p>
“天光明亮，看着寻常，等月光出来，你就知道出奇之处了。”太妃淡笑道。</p>
“母妃跟我说说这出奇的地方吧。”姜长宁暗示太妃，一起坐步撵。</p>
虽说现在皇上在福寿宫，但谁知道抬步撵的人会不会绕远路，皇上抄近路，在某处等着她呢？</p>
太妃笑，“你陪母妃一起坐，路上说说话，也没那么无聊。”</p>
“听母妃的。”姜长宁唇边露出浅淡的笑。</p>
今天太妃，真是太给力了。</p>
坐上步撵，太妃小声问道：“你头可还晕？”</p>
“不晕了。”姜长宁答道。</p>
“你是个手松的，太后娘娘赏的月光缎是上好的料子，你可别又随便给用了。”太妃故意扬声道。</p>
“可太后娘娘说，月光缎是赏给我做衣裳的。”姜长宁配合默契。</p>
“你这孩子，有点好东西，就要败掉了，怎么的你是老鼠藏粮，过不了夜啊？”太妃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p>
“母妃，人家以前就听说过月光缎，都没穿过，好不容易太后娘娘赏给人家了，您又不让人家做衣裳穿。”</p>
“小孩子家家的，就知道贪好。”</p>
“母妃，母妃，您就让我拿来做衣裳嘛。”姜长宁娇声央求。</p>
“哎哟哟，别摇了，母妃要被你摇散架了。”</p>
“那母妃就答应人家，让人家用月光缎做衣裳。”</p>
“这一年里，都不能宴请，你做了衣裳，也不能穿出去炫耀，等以后再说吧。”</p>
“好吧，听母妃的。”</p>
婆媳俩的这场对话，在她们出宫后没多久，太后就知晓了。</p>
“还是世家出身了，眼皮这么浅，一点月光缎都舍不得给儿媳用，还要留，留着做什么？当你的裹尸布吗？”太后气呼呼地自语道。</p>
太妃不肯让姜长宁用月光缎做衣裳，太后也没办法去强迫，只得安慰，“那药性有三年呢，到时候，她总归是要给她用的。”</p>
耐心的等三年就是了，她的耐心一向很好的。</p>
太后在晋王府婆媳面前，说皇后的话，同样也传到皇后耳朵里。</p>
“说我不省心，呵，谁不省心啊？老妖婆，恬不知耻。”皇后低声咒骂道。</p>
第141章送殡</p>
回到王府，姜长宁对太妃，“母妃，太后莫名赏一匹月光缎给我，我总觉得事有蹊跷。”</p>
“我也是这么想的。”太妃赞许的看了姜长宁一眼，不愧是世家女，见识就是比那些低门第的女子强。</p>
若是乔氏得到月光缎，必然是头脑发昏，欣喜若狂。</p>
“母妃有可靠的大夫吗？”</p>
“你是想看这料子上是不是浸染了什么药？”太妃也是宅斗高手，一点既明。</p>
姜长宁眼睛亮亮地看着太妃，用力点了点头。</p>
“这事我来办，你回院子歇着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