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那天之后，裴诉就常常来我的摊子吃饼。</p>

    早上来，晚上也来。</p>

    晴天来，雨天也来。</p>

    他是个斯文妥帖的读书人，每次来都带五枚铜钱，每枚铜钱都擦得干干净净。</p>

    次数多了，我也摸清了他的口味。</p>

    他喜欢半肥半瘦、加葱花、不放辣，饼皮擀得稍薄，烤得微微焦脆。</p>

    每当吃到好吃的饼，他的眼睛就会眯起来，露出特别幸福的神色，像只小狗。</p>

    我深感欣慰，然后在给主上的密信里写上裴诉喜好的口味。</p>

    两天后，主上回信，力透纸背，龙飞凤舞。</p>

    「废物，再浪费纸就杀了你。」</p>

    主上总是对我很凶。</p>

    裴诉不一样。</p>

    裴诉总是很温柔。</p>

    闲聊的时候，他偶尔会问一些与我有关的问题。</p>

    比如，我这么年轻，为何独自在这摆摊，我的双亲又去了哪里。</p>

    我不以为意地回：「我爹娘？早死了。」</p>

    他眼中浮起一抹痛色，闷闷的，不再开口。</p>

    其实我并不在意。</p>

    我是战乱时的孤儿，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爹娘长什么样子。</p>

    三皇子百里闻买下我，本来是想做侍妾，发现我天生神力、根骨奇佳，就转去做了暗卫。</p>

    我被丢进所谓的铁血营里，在生死间挣扎了好几年。</p>

    同营的人死了很多，但我活了下来。</p>

    活是活下来了，主上好像还是很讨厌我。</p>

    他说：「要不是看你还有点用处，早就把你扔进池塘喂鱼了。」</p>

    我眼睛一亮：「中午吃鱼？草鱼还是鲤鱼？」</p>

    主上深吸一口气：「滚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