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为了扩大这起案件的社会影响力，林昊在提交起诉材料的时候，也顺便提交了庭审直播申请。</p>于是，在法院确定开庭日期以后，便在官网上发布了庭审直播公告。</p>
这个消息很快就被关注这件事的网友们散布开来。</p>
自从上次林昊宣布接受死者家属的委托以后，就再没有过动静，这个事件的热度也很快就消散了下去。</p>
一旦没有了热度，吃瓜网友们的热情就转移到了一些明星八卦上面。</p>
只有极少数网友还在默默地关注着这件事的进展。</p>
庭审直播的消息扩散以后，这个事件便再次在网络上掀起一股讨论热潮。</p>
“太好了！还真起诉了！我还以为没下文了呢！”</p>
“干得好！这种捞女就得用法律的手段来制裁她们！”</p>
“网络上没有后续的瓜实在太多了，本来我也以为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没想到还能活着看到结局。”</p>
“我先把话放这了，这场庭审直播我一定看，哪怕世界末日也阻止不了我！”</p>
“我也报个名，那天我刚好休息，嘿嘿！”</p>
“打工狗表示不服，不过我还是会看的，我可是要成为摸鱼王的男人！”</p>
“我墙都不扶，就服你！”</p>
“众生皆是牛马，但我是一头有正义感的牛马，摸鱼看直播算我一个！”</p>
“希望你看的不是小姐姐跳舞的直播，否则请接受所有人的鄙视！（doge）”</p>
“哈哈，听说代理起诉的竟然是一个法律援助中心的新手律师，能力怎么样啊？靠谱吗？有人了解吗？”</p>
“不是，家属怎么想的？这么重要的案子怎么能交给一个新手呢？”</p>
“这位律师好像还在抖手平台开了直播，姓林，还是前段时间直播的时候现场接的这个案子。”</p>
“很不巧地告诉你们，这位林律师的直播我看过，长得倒是挺帅的，业务能力嘛，呵呵，懂得都懂。”</p>
“不是说他是法律援助机构的律师吗，这事他们单位也不管管？别给人打输了呀！”</p>
“林律师应该也不是孤军作战吧，他们机构会帮他的吧？”</p>
“谁知道，我只关心结果，只要能打赢，是谁都行。”</p>
“不管怎么样，只要他敢输，我就敢骂得他祖坟冒青烟！”</p>
“这就没必要了吧，人家也是好心才接了这个案子，就算没打赢也不至于挨骂吧。”</p>
“你怎么知道是好心，万一是蹭热度呢？既然做了选择，就要承受结果。”</p>
“反正败诉的结果我是接受不了的，别人我管不了，只要输了，我必骂！”</p>
…………</p>
在网友们热切的议论声中，开庭的日子很快就到了。</p>
这个案子是刑事附带民事诉讼，在开庭之前，按照惯例要走一个调解的程序。</p>
庸城中级法院的调解室里，诉讼双方分别坐在会议桌的两边。</p>
坐在对面的甄善美并没有如往常一般打扮的光鲜亮丽。</p>
反而只是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T恤衫，甚至连妆都没有化。</p>
林昊瞬间就意识到，这一定是对方律师的意见。</p>
甄善美虽然是素颜出席，却也掩藏不住她的美貌与风情。</p>
虽然算不上绝美，但整体容貌气质还是在线的。</p>
林昊不禁心中赞叹。</p>
“不愧是能把刘明迷得神魂颠倒的女人，果然有点东西，要是脸上没动过刀就更好了。”</p>
这些日子以来，在金牌律师张修齐的安抚下，甄善美已经彻底放下心来。</p>
跟张修齐一样，此刻她也对赢下这场官司充满了信心。</p>
正因如此，在调解室中，即便甄善美极力掩饰，也不难感受到她轻蔑的态度。</p>
对于坐在她对面的新人律师林昊，以及林昊的当事人，拄着拐杖的残疾老人刘叔。</p>
当然，还有已经在仙门山上跳崖而死的外卖小哥刘明。</p>
在甄善美的内心，是鄙视他们的，是瞧不上他们的。</p>
待所有人都在椅子上坐定了以后，法院的工作人员便开始主持这次调解。</p>
刘叔坐在椅子上，双手紧握着他的那根拐杖。</p>
从看到甄善美的那一刻开始，他那双握着拐杖的手就不停地发出微微的颤抖。</p>
他的目光不停躲闪，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目光去面对这个女人。</p>
法院的人都说了些什么他根本就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p>
他咬着牙再次看了看甄善美，甄善美扭头跟他对视了一眼。</p>
从对面那个女人蔑视的眼神中，他感到了莫大的屈辱。</p>
他缓缓扭过头看向林昊，一双眼眸中早已噙满泪水。</p>
“林律师，可以不调解吗？”</p>
林昊可以感受到，刘叔几乎是咬着牙根跟他说出这句话的。</p>
林昊早就感受到刘叔的状态，要刘叔跟对方谈条件求和，那无异于在他的心口上捅刀子。</p>
半晌，刘叔眼中的泪水也只是在他的眼眶里打转，始终不曾流下来。</p>
林昊知道，他只是不想在对面那个女人面前流泪。</p>
因为那个女人看起来不仅毫无悔意，甚至还对他们满是不屑。</p>
“抱歉，打断一下。”</p>
不等调解员把话说完，林昊就用毅然的语气说道。</p>
“我要代表我的当事人，拒绝调解！”</p>
听到林昊的话，金牌律师张修齐轻蔑一笑。</p>
“拒绝调解？”</p>
“林律师，你可要想清楚了，你们的胜算本就不大，拒绝调解可并非明智之举。”</p>
在张修齐眼里，林昊根本不可能赢他。</p>
所以这个时候接受调解，或许还能尽可能多的为他的当事人争取利益。</p>
像林昊这种在明知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一味逞强的做法，是新人律师的通病。</p>
林昊自然听出了张修齐话里对他的轻视，但他丝毫不为所动，直接正面硬刚。</p>
“张律师怎么知道我方的胜算不大？万一我方的赢面很大呢？”</p>
林昊虽然很有气势，但在张修齐看来，这只不过是呀虚张声势而已。</p>
“哼，不用逞强了，就算你再怎么虚张声势也没用的。”</p>
“我刚才说你们胜算不大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确切地说，你们根本毫无胜算。”</p>
林昊用余光瞟了瞟甄善美。</p>
“张律师不愧是金牌律师，还没开庭就已经断言必胜了。”</p>
“只是不知道甄女士怎么看。”</p>
甄善美在旁边想说点什么，不过被张修齐一个眼神拦下了。</p>
在来之前，张修齐就叮嘱过甄善美。</p>
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她一句话都不要说，张修齐会替她说。</p>
“这就不牢林律师费心了。”</p>
“只不过作为行业前辈，我还是要奉劝林律师一句。”</p>
“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要脚踏实地，别老想着蹭热度！”</p>
“有些流量，不是你能把握的住的！”</p>
林昊笑了笑，再次瞥了甄善美一眼。</p>
“前辈说的很对！”</p>
“与其盯着虚无缥缈的流量，还不如谈恋爱来的直接，赚钱更快！”</p>
此话一出，甄善美的目光瞬间变得阴冷，她自然能听出林昊的言外之意。</p>
张修齐生怕甄善美情急之下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赶紧接过话头。</p>
“年轻人果然是年轻人，没挨过社会的毒打，不懂得掩藏锋芒。”</p>
“也罢，既然林律师非要闹得不可开交，那我也就不再劝告了。”</p>
“只希望林律师能够好自为之！咱们法庭上见！”</p>
甄善美被林昊当面戳了肺管子，一张白脸憋的通红。</p>
如果现在不是在法院，她非得劈头盖脸骂林昊一顿不可。</p>
不过甄善美还是时刻谨记着张修齐的交待，并没有当场发作。</p>
经过一番言语上的交锋，林昊气的甄善美面红耳赤还不敢说话，逼得张修齐无奈放下狠话。</p>
不仅在气势上没有输给资深金牌律师，甚至还隐隐占了上风。</p>
一旁的调解员都不禁有些为这位年轻律师感到叹服。</p>
“原告律师，你们确定拒绝本次调解吗？”</p>
吃瓜之余，调解员还不忘履行职责。</p>
“我们确定拒绝调解。”</p>
在林昊坚决的话语中，这次调解也就如同走了个过场般，就这样结束了。</p>
张修齐一脸阴沉地带着甄善美拂袖而去。</p>
他本以为林昊不过是一个为了出名博流量而不择手段的年轻人。</p>
现在看来，倒是他轻看了林昊，没想到一个毛头小子竟然能让他这个金牌律师吃瘪。</p>
不过就算林昊并非一无是处，对这场官司的结果，也没有多大的影响。</p>
他依然有着必胜的把握。</p>
林昊三言两语逼急了对方两人，刘叔的情绪得以平复了一些。</p>
但在目视着二人离开之后，刘叔强忍了许久的眼泪，还是悄悄滑落下来。</p>
“刘叔，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p>
林昊站起身，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扬。</p>
刘叔闻言心中一暖，默默拭去了眼角的泪水，跟林昊一起往门外走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