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可最后，预想之中的吻并没有落下。</p>

    江时亭只是看着紧闭双眼的周宛，扔下一句：“少看点那些东西，睡吧。”就抽身离去。</p>

    周宛睁开眼，只来得及看到他走出卧室的背影。</p>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坐起身挽留：“你去哪儿？”</p>

    江时亭脚步没停：“有个患者资料还没记录，我去补上。”</p>

    然后就消失在了周宛的视线里。</p>

    少了一个人，卧室一下子就变的空荡。</p>

    周宛望着敞开的房门，无端想起了结婚时江时亭的话——</p>

    “放心，我们有君子协议。”</p>

    所以刚刚的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江时亭没有想碰她。</p>

    他这么说到做到，那是不是也不会……爱她？</p>

    周宛想到这个可能，就觉得心口泛凉。</p>

    她紧抱着自己的膝盖，汲取着少到可怜的周暖，一夜无眠。</p>

    第二天，周宛走出卧室的时候，江时亭已经离开了。</p>

    她看着鞋柜里空出的余地，沉默很久，换上了鞋子出门。</p>

    十一月底，大雪，气温再度骤降。</p>

    天气一冷，医院的病患急剧增多，医生的工作量也随之加大。</p>

    一是道路结冰下雪，造成交通事故增多。</p>

    二是气温一冷，许多高龄多病的老人就挨不过冬天了。</p>

    江时亭已经连续加了一个星期的班，两人碰到面的时间也变得少之又少。</p>

    又是一个寂静的夜晚，周宛看着空荡的房间想：今晚，江时亭又不会回来了。</p>

    连日来的独守空房，让周宛忍不住怀疑之前的那些相处都是假的。</p>

    她和江时亭，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p>

    只有自己，因为这桩天降的婚姻，傻傻抱有期待，自我欺骗。</p>

    周宛悲观的想着，伴随着窗外落雪的声音，重重的阖上了眼睛……</p>

    翌日清早。</p>

    周宛照常洗漱下楼，却正好在玄关遇见了上完晚班回家的江时亭。</p>

    几天不见，她的第一感觉是，他瘦了，人憔悴了不少，下巴上还长了不少胡茬。</p>

    对上周宛的目光时，江时亭下意识的摸着下颚：“最近太忙，忘了刮。”</p>

    周宛将要脱口而出的关心咽了回去，收回落在他脸上的视线：“赶紧休息吧，我先去学校了。”</p>

    说完就越过他走出去。</p>

    江时亭站在原地目送着她背影远离，皱了皱眉……</p>

    办公室里。</p>

    周宛站在窗边捧着杯咖啡出神，脑海里都是江时亭那疲惫的面容。</p>

    这时，身后同事的声音传来：“周老师，你家不就是在枫林路上吗？听说那段路发生了好几起强奸案，据说凶手是专盯晚下班的年轻女性。”</p>

    “你下班一个人走，可要小心啊。”</p>

    周宛听着也有些害怕，自我安慰道：“应该没事，我不会那么倒霉。”</p>

    说是这么说，但不知道是不是情绪导致，周宛下了地铁往家走，总感觉身后有人在跟踪。</p>

    对方像是特意跟着她的步调，她慢对方也慢，她快对方也快。</p>

    但等周宛停下来回头看时，背后又什么也没有。</p>

    她有些不安，加快了脚步。</p>

    可越快越容易出错。</p>

    雪天路滑，周宛脚下一个不稳，踉跄间直接撞进了一个人的胸膛——</p>

    周宛吓得尖叫出声。</p>

    直到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周宛，是我。”</p>

    江时亭！</p>

    周宛猛然抬头对上男人的面容，确认是他，才重重的松了口气。</p>

    男人抬头看了眼女人身后的夜色，什么都没问，直接牵起周宛的手带着人回了家。</p>

    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掌心的温度足以熨帖所有害怕。</p>

    夜色沉沉。</p>

    今天被这么一吓，周宛睡得一点也不安稳。</p>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小时候父亲说自己是拖油瓶，不停的殴打她。</p>

    小小的周宛无力反抗，只能不断哀求：“不要打我，不要打我……”</p>

    江时亭被她的呓语吵醒。</p>

    他瞥了一眼睡得不安稳的周宛，皱着眉想要将人叫醒。</p>

    不想手刚伸出去，就被抓住。</p>

    周宛整个人钻进他的怀里，双手圈住他脖颈，直接挂在了他身上。</p>

    江时亭想要将人拉开。</p>

    可周宛却不放手，反而贴的更紧。</p>

    拉扯间衣衫凌乱，江时亭呼吸一顿。</p>

    周宛原本挂在他脖颈上的手，不知何时搭在某个要命的地方，掀起一场燎原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