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沈雪瑶浑身一冷。</p>

    难道是自己精神错乱了？容止自与自己成婚那日，便以上神之血起誓过：“此生只娶一妻。”</p>

    他千百年来洁身自好，院子里伺候的人皆用男狐，怎会有孩子呢？</p>

    她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想睁眼瞧瞧那仙子模样，可她双眼不受控制阖上。</p>

    那搀扶着的婢女隔着门缝瞧过来，见里面的人已晕了过去，便开口替主子打抱不平。</p>

    “不知容止上神看中了帝妃什么，无论出身还是样貌都比不上仙子，若她知道仙子你已怀有子嗣，怕是会气绝身亡吧？”</p>

    “待仙子将孩子诞下，上神定会休了她！”</p>

    沈雪瑶虽阖上了眼，却能清晰听见她们的谈论。</p>

    此刻烈焰淬心，她浑身发颤。</p>

    门外，容止的侍卫恭敬响起：“阿念仙子，帝君特意唤来了天界药神为您诊脉，请移步。”</p>

    伴随关门声响，又是一记重锤砸下。</p>

    沈雪瑶紧拧眉心，摊开握紧的掌心，指尖嵌入血肉内，已是鲜红一片。</p>

    眼角有热泪滑落，她想挣扎起身，最终却沉沉昏睡了过去。</p>

    再次醒来时，人已回了帝君府邸。</p>

    容止紧握住她的双手，一手撑在榻边，一副担忧模样。</p>

    察觉到她身子轻微动作，他立刻起身将她扶起：“雪瑶，你昏死了过去，差点吓死本君。”</p>

    沈雪瑶清晰感知到他扶着自己肩膀那只手在微微发颤。</p>

    她抬眸凝向他眼底，一腔坦荡，一如往昔。</p>

    偏是这样的他，骨子里都散发着真诚的他。</p>

    却骗了她。</p>

    沈雪瑶敛下难过的眸，泪不受控制涌下。</p>

    容止蓦然一惊，掏出怀里的帕子轻轻擦拭她的泪：“雪瑶，我不忍你受这般苦楚。子嗣之事不要再想了，好吗？”</p>

    沈雪瑶没接话。</p>

    眸光落在他手中绣着凤凰的帕子上。</p>

    她陡然想起那仙子名字，阿念，是凤凰一族的王女。</p>

    注意到了沈雪瑶的目光，容止不着痕迹将那帕子收入怀中，漫不经心地解释道：“容兰的帕子落在我这了，没注意便用了。”</p>

    说完，他便将她揽入了怀中。</p>

    沈雪瑶苍白的脸上已没了一丝血色，只是轻轻点了点头。</p>

    她暗想，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p>

    是容止频繁参加容兰仙君的酒宴，还是是他总借口公务繁忙不归府。</p>

    可终究，她选择了蒙蔽自己的心。</p>

    他允诺过自己，纵九尾多情，容止情意只忠于雪瑶。</p>

    她从未有疑过。</p>

    容止小心为她掖好了被子，又细心点了她最爱的淮竹香。</p>

    做完一切，容止才道：“雪瑶，有些公务我须得去忙，速去速回，马上就来陪你。”</p>

    沈雪瑶怔了瞬，心不在焉点了点头。</p>

    她质问的话堵在喉间，她想问他如此着急是否是为了那阿念仙子？</p>

    她想问阿念仙子是否真有身孕，上神之诺又是否能轻易摒弃。</p>

    可她紧咬苍白的唇，唇间盈满的涩意堵得她开不了口。</p>

    她躺在塌上，满身筋疲力竭。</p>

    【早和你说过，你们跨不过时代的鸿沟。】</p>

    久别的声音，让沈雪瑶猛然挣开眼睛。</p>

    “阿离，是你吗？”</p>

    【是我。】</p>

    沈雪瑶穿越过来时，不过一株野花，人人可欺。</p>

    若不是系统阿离，她早已在这尔虞我诈的世界中死了上千回。</p>

    可她为了留下，却放狠话伤害了它，逼走了它。</p>

    沈雪瑶垂下泪眼，将声音咬得很轻很轻：“阿离，对不起。”</p>

    沉默半晌，阿离冷漠的声音再次传来——</p>

    【我再问你一次，要不要离开这个世界？】</p>

    离开？</p>

    沈雪瑶迟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