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沈母的话让霍以星和凌嘉云都愣住了。</p>

    凌嘉云是RH阴性血，非常稀少，这个沈家人都知道。</p>

    霍以星紧绷着唇线，没有回应。</p>

    沈母又道：“你陈阿姨的女儿有凝血功能障碍，生孩子的时候可能会大出血。”</p>

    “然后呢？”霍以星余光看着一旁眼神毫无波澜的凌嘉云，眯了眯眼。</p>

    她好像已经无所谓了一般的样子，让他一瞬心情复杂。</p>

    凌嘉云其实已经僵住了，她听着沈母尖利的声音：“什么然后，当然是让她去抽点血备着。”</p>

    那语气理所当然，显然并不在乎现在的凌嘉云能不能受住，而是想着趁着她还能抽的时候先抽。</p>

    这一刻，凌嘉云感觉自己似乎是条缺水的鱼，无论怎么张大嘴，也呼吸不到氧气。</p>

    霍以星当她是器皿，沈母当她是血浆。</p>

    一个折磨着她的精神，而另一个则是摧毁着她的身体。</p>

    “不行。”</p>

    这时，霍以星却一口驳了回去。</p>

    凌嘉云一怔，本来毫无波动的眼神一瞬亮了亮……霍以星这是在维护她吗？</p>

    而下一秒，那冷若冰霜的声线再次击垮她那薄弱的希冀。</p>

    “她吃了药，又输了液，血不干净了。”霍以星斜瞥着凌嘉云，“而且她也不配。”</p>

    指甲再次陷进肉里。</p>

    却还不够缓解心里的疼痛。</p>

    她垂下眼帘，艰难地扯了扯嘴角。</p>

    凌嘉云，你看你又自作多情了。</p>

    沈母说不动霍以星，而且想想他的话也有理，只能起身离开。</p>

    她瞪了一眼凌嘉云，斥责了句：“不是疯就是病，沈家怎么摊上了你这么个丧门星！”</p>

    凌嘉云双肩一颤，脸上血色褪去。</p>

    丧门星三字像是刀子一样捅进她心里，扎得她鲜血淋漓。</p>

    父亲死前的场景再一次在脑海中出现。</p>

    的确，她就是丧门星，不然怎么会家破人亡，失去父母。</p>

    沈母走后，就有人送了饭菜过来，满满当当摆了一桌。</p>

    霍以星走过去坐在主位，叫了一声：“过来。”</p>

    凌嘉云抬眼，撞上他冷入骨髓的视线后才木讷地走过去，在离他最远的的位置坐了下来。</p>

    “吃饭。”霍以星不咸不淡地两字后却没有动筷，似是在命令她。</p>

    凌嘉云却一点也不想吃。</p>

    从患了抑郁症开始，她的胃口也渐渐变差。</p>

    但她还迟缓地拿起筷子，只是三分钟才吃了两口。</p>

    她这样子让霍以星不由烦躁了起来：“你别逼我动手。”</p>

    凌嘉云红了眼，抓着筷子手颤抖着：“我说心脏还给你，你不要，她要血你不给，你到底要我怎么样？”</p>

    她无奈而透着极尽悲哀的语气让霍以星心头莫名一窒。</p>

    “我说了，你活着只是为了保证那颗心继续跳，”他突然站起来倾身看着凌嘉云，声音冷酷，“如果你吃不下，我可以帮你。”</p>

    凌嘉云看着他，最终什么也说不出，只哽咽着，认命一般大口扒着米饭。</p>

    她不停地塞着，塞到最后吐了出来。</p>

    “咳咳咳……”</p>

    桌上地上一片狼藉，她伏在桌上，狼狈而不堪。</p>

    霍以星的手不觉紧握，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他只想离开这儿。</p>

    他一下站起来，眉眼带着愠色。</p>

    “在我下来之前，我不想看到这些脏东西！”</p>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上了楼。</p>

    凌嘉云的手撑着桌子，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p>

    如果知道从精神病院出来会是这样的光景，她宁愿永远待在那个地方，哪怕抑郁至死。</p>

    沉闷和窒息感又渐渐袭来，凌嘉云捂着心口，目光不禁看向桌上的水果刀。</p>

    她不受控的走过去将它拿了起来，眼神变得空洞：“只有你不会让我心痛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