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窗户被轻轻推开，一个瘦小的身影悄然翻了进来。</p>

    对方的动作生硬而谨慎，似乎在极力掩饰自己的气息，却依旧被沈嵩敏锐地捕捉到。</p>

    一个女子穿着一身简陋的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手中握着一柄锈迹斑斑的短刀。她的步伐很轻，握刀的手却在微微发抖，显然是个未经训练的生手。</p>

    沈嵩依旧保持着修炼的姿势，气息平稳如常。他的剑意如蛛丝般散布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只等对方靠近，便可瞬间发动雷霆一击。</p>

    女子缓缓逼近，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可当她的刀锋即将刺向沈嵩的咽喉时，一道森寒的剑气陡然爆发。</p>

    “当！”</p>

    短刀在接触到剑气的瞬间被震飞，发出清脆的响声，旋即掉落在地板上。女子被剑气震得踉跄后退，险些摔倒。还未等她稳住身形，一道寒光已经抵在了她的喉间。</p>

    “三春”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出淡淡的荧光，剑锋距离她的脖颈不过一寸。沈嵩缓缓睁开眼，目光如冰，声音低沉：“区区凡铁，也敢行刺？”</p>

    女子没有说话，双手微微颤抖，却咬紧牙关，死死盯着沈嵩，眼中满是倔强与狠厉。</p>

    这妮子毫无灵力波动，甚至连基本的修炼者气息都没有，竟然敢刺杀自己？</p>

    “谁派你来的？”他的声音冷漠如霜，剑锋稍稍用力，一丝鲜血从女子的皮肤上渗出。</p>

    女子依旧咬牙不语，似乎宁愿死，也不愿泄露半句。</p>

    沈嵩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p>

    倒不是因为他怜香惜玉，只是系统将这女子上上下下扫描了个遍，也没找到一丝功法或者仙器的气息。</p>

    实在不值得自己动刀。</p>

    沈嵩冷哼一声，剑锋微微一偏，将她手腕一震，一股巧劲将她彻底打昏，软软地倒在地上。</p>

    “衣物粗糙，面容清瘦。”沈嵩将女子全身仔细再检查一遍。</p>

    “咦？”</p>

    “清雾山的刀吗？”他端详起女子的武器，上面还刻着一个“雾”字，这让沈嵩有些讶异。</p>

    应该是之前的五个死者中有人使了个法子，让自己被宗门标记了，才会一路追杀至此。</p>

    至于为什么派一个凡人来，等她醒了再问也不迟。</p>

    客栈内的光线幽暗，油灯闪烁不定。</p>

    昏倒在角落的辛夷缓缓苏醒，眼皮颤动几下后终于睁开了双眼，眸光中一片迷茫。</p>

    映入眼帘的是被束缚的手腕和黝黑粗糙的麻绳。她愣了片刻，随即猛地挣扎，但手脚被捆得死死的，麻绳深深勒入皮肤，传来刺痛感。</p>

    “醒了？”</p>

    辛夷的心猛然一缩。此刻，方才的恐惧和羞愧如潮水般涌来。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颤抖得太过明显。</p>

    “说吧，谁派你来的？”</p>

    辛夷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片刻后才艰难地开口，声音略显沙哑：“没人派我......”</p>

    她的话音未落，眼前寒光一闪，“三春”锋芒如雷霆般擦过她的脖颈，虽然只差毫厘，但那股冷冽的杀意已经让她遍体生寒，仿佛下一瞬便会人头落地。</p>

    “你觉得，在我面前撒谎有用吗？”沈嵩淡淡道，语气里毫无情感起伏。</p>

    辛夷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目光中已无惧意“杀了我吧，反正我死了也干净，至少不用眼睁睁看着妹妹被那些恶鬼折磨至死。”</p>

    沈嵩眼中冷光闪烁了瞬间。他没有急于动手，而是收起了剑锋，手指在剑柄上轻轻一扣，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催促对方说出更多。</p>

    “清雾山长老让你来杀我？”</p>

    辛夷闭了闭眼，终于缓缓开口。</p>

    “我们家世代居住在山下的安溪村，村民们为了求清雾山庇护，不被妖祟灾劫侵扰，每年都要上供祭品......”</p>

    “十年前，我的父母被挑中，说是要‘奉献’，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不过是送死而已。”</p>

    “那一年，我和妹妹还小，眼睁睁看着父母被押上山，再也没回来......没人敢反抗，连哭都不敢太大声，生怕惹怒山上的那些仙人。十年过去了，我们以为劫难已经过去......”</p>

    “可这次，他们却盯上了我唯一的妹妹，说她‘体质特殊’，是天生的灵炉鼎，注定要被祭炼成长老的补药！”</p>

    “我求过村长，求过那些弟子，但他们说，这是命！”</p>

    想不到清雾山的手脚伸的如此长。</p>

    看来不仅自己的村子，安溪村，不少的地方都有清雾山的哨子。</p>

    遇见合适的炉鼎便上报长老，派人清剿。</p>

    “长老给了我一个选择——如果我能杀掉你，就能保下妹妹，否则她就要被炼成炉鼎，魂飞魄散。”</p>

    房间陷入短暂的沉默，只剩下风吹过窗棂的呜咽声。</p>

    沈嵩手指轻轻摩挲着剑柄，声音平静：“所以，你选择刺杀我？”</p>

    辛夷眼眶微红，嘴唇咬得发白：“我没有别的路！”</p>

    预料中的死亡并未降临。反倒是脚步声在耳畔响起，随后，她感觉到束缚手脚的绳索被一把锋利的剑轻轻割断。</p>

    麻绳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中显得格外清晰。辛夷猛地睁眼，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嵩：“你......”</p>

    “去过清雾山了？”</p>

    “没......没有。”少女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都是他们派一些弟子来村子。”</p>

    “见过一个红衣中年人没？”</p>

    “宗门长老皆身着红衣，你说的是谁？”</p>

    沈嵩沉默片刻，淡漠地继续道：“你回去告诉他们——任务完成，带我进他们的老巢。”他说完，转身将床上的布袋扔到地上，“把我装进去，假装你成功了。”</p>

    辛夷的手微微颤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究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她从未想过，有人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选择相信她。</p>

    “两个条件。”</p>

    “一，进入宗门后，找到一个白发红衣男，告诉我他在哪。”</p>

    “二，清雾山完整的内功心法。不需要你拿到，同样只需要告诉我位置即可。”</p>

    “完成这两个条件，我就把你妹妹带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