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2

 之前，我和王壮的日子还算过得去。

 王壮比我大八岁，在村里算是能耐人。

 我虽然读过书，可到底是个女人，在农村没什么地位可言。

 说起来，我和王壮成亲，村里人背后不知道议论了多少。

 有人说我高中毕业，能找个壮劳力是运气好；也有人说王壮娶了个读书人，是为了脸面好看。

 王壮倒是常自夸。

 "咱家春芳有文化，我娶她是高攀了。"

 确实，王壮虽然上了年纪，可身材结实，皮肤黝黑发亮，一看就是个能干活的好后生。

 每次他光着膀子在院子里劈柴，我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可现在想想，他说的话、做的事，或许都是装出来骗我的。

 王壮是托媒婆来说亲的。

 那时我刚满二十岁，高中毕业后被逼着回了村。

 在农村，二十岁的姑娘没出嫁，就跟长在了家里的老姑婆似的。

 左邻右舍都来说和事，话里话外尽是可怜。

 "春芳啊，你这么大年纪了，再不嫁人，可就说不着好人家喽。"

 "读书有啥用？还不是得回来相夫教子。"

 这些话，听得我心里直发堵，可又无可奈何。

 没办法，我只好在村里的小学谋了个代课老师的活计。

 虽然工钱不多，但能教书识字，我心里还是欢喜的。

 就在这样的日子里，我遇到了王壮。

 那是村里办喜事，请了个戏班子来唱大戏。

 我和几个姐妹坐在戏台下看热闹，王壮不知从哪冒出来，二话不说就帮我们搬来了几个马扎。

 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头发倒是梳得整整齐齐。

 那双有些粗糙的大手，不经意间碰到我的胳膊，惹得我心里一阵慌乱。

 王壮比我大了八岁，村里有名的能人。

 我这个刚毕业的黄毛丫头，哪见过这阵仗，心里直打鼓。

 没想到没过几天，他就开始三天两头往我家跑。

 "春芳家的井水甜，我来打点水尝尝。"

 "春芳，这是我地里刚摘的豆角，给你妈炒个素菜。"

 这些殷勤，让我芳心暗动。

 我偷偷地想，莫非他是对我有意思？

 后来村里办了个秋收庆功宴，王壮几杯米酒下肚，胆子更大了。

 "春芳啊，你这么有学问，以后可得多教教我。"

 "咱们村有春芳这样的女老师，那是村里的福气啊！"

 这话句句都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那晚喝得晕乎乎的，散席后王壮非要送我回家。

 一路上，我闻着他身上的酒气和汗味，竟有些迷醉。

 到了家门口，他突然凑近我耳边，轻声喊了声"春芳"。

 那声音像是春天里的微风，撩得我心里一阵痒。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干涸的心田，仿佛被滋润了一般，冒出了一点点新绿。

 第二天醒来，王壮已经出门干活去了。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看见灶台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南瓜粥，旁边还有两个煮鸡蛋和几筷子咸菜。

 灶台边上还搁着张草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

 "我先去地里了，给你煮了粥，多喝点。"

 透过木窗的缝隙，阳光洒在泥土地面上，映出一道道细长的光影。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里弥漫着稻草和泥土的清香。

 我对着挂在墙上的镜子端详自己。

 虽说才二十出头，可农村姑娘总是显得比实际年龄老些。

 我的手已经有些粗糙了，脸上也晒出了些许雀斑。

 昨晚的温存，和今早的体贴，或许只是我和王壮一时冲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