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正巧碰到同事在分下午茶，还摆了个庆祝用的大蛋糕。

    我还以为是他们知道项目进展顺利在提前庆祝，刚想凑过去一起热闹一下，就见许霜笑意盈盈地亲自切了块蛋糕给我递过来：

    「这段时间麻烦祝副总了，接下来的跟进交给我就好啦。」

    我手里行李箱都还没来得及放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我说什么意思？

    她表情疑惑：

    「裴总今早上刚发的通知，这个项目现在由我负责。」

    我笑了下说怎么可能，谁不知道这个项目就是我立项的，跟了半年多马上要签合同了，现在换负责人？

    更何况就算要换人负责也绝不会是许霜，她一个秘书处的关系户，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怎么负责？

    可余光瞥见其他人都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我的时候，我终于才后知后觉这是真的。

    我脑子轰的一下炸了。

    其他人怜悯的眼神和许霜不加掩饰的得意都成了催化剂。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冲到了裴铭办公室，我喉咙发干地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把我的项目给许霜？为什么连一句通知，连一个解释都没有？

    凭什么？

    如果是别人就算了，你不是我男朋友吗？

    我以为面对我的崩溃和不满，裴铭最起码会有一句安慰，或者至少是一句解释。

    可他自始至终连头都没抬：

    「祝知意，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公事公办，别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里。」

    2

    公事公办，公私分明。

    他确实说过很多次。

    所以我们明明是恋爱关系，却要在公司假装不熟。

    明明在同居，却不能一起出门，不能一起下班回家。

    从前我就抱怨过，谈恋爱又不是犯天条，怎么就不能公开？

    可裴铭说不想让感情影响工作，而且如果要公开，我承受的风言风语一定比他更多。

    当时我听完还很感动，觉得他贴心又周全，以为这是他保护我的方式。

    直到许霜出现。

    她入职那天是裴铭亲自带她去的办的手续，一向在员工面前一丝不苟，不近人情的裴总亲临人事处。

    跟在他身后的女孩儿年轻漂亮，当着所有人的面笑嘻嘻地叫他「铭哥」。

    同事悄悄撞我肩膀跟我耳语，说看来这姑娘来头不小啊，裴总钦点的关系户。

    我没当回事，我说不可能。

    毕竟裴铭有多注意公私分明，我是最清楚的。

    他从来不许我在公司叫他的名字，不跟我坐同一辆车上下班，不在公司和我有任何工作以外的交流。

    他说公事就得公办，讲工作就不能谈感情。

    更何况以前股东和董事会也安排过关系户，但裴铭谁的脸面都不看。

    就一句话，不能胜任就滚。

    所以我理所当然地以为裴铭一定会冷着脸训斥她的时候，他却像拿她没办法似的叹了口气：

    「这是在公司，别胡闹。」

    然后他亲自带着那个女孩儿到每个部门介绍给所有人认识。

    「许霜，朋友家妹妹过来实习，刚毕业不懂事，大家多照顾。」

    很奇异的，那天后来我是怎么魂不守舍的待到下班，又是怎么质问裴铭跟他吵架的，我已经记不太清了。

    但他自然而然地说出「大家多照顾」的诚恳神情我却一直记忆犹新。

    那天是我第一次见到许霜，也是我第一次意识到。

    原来裴铭的「公私分明」也是分人的。

    他有一大堆条条框框的规则需要我遵循，可原来许霜是不用遵循这些规则的。

    她在裴铭的规则之外。

    3

    「如果没有别的事就先出去吧。」

    或许是我沉默了太久，裴铭终于合上文件抬头看了我一眼。

    没有解释，没有安慰，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