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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作为国公府世子,他从来视振兴家族为首任,没有裴彻那些纨绔多情的毛病。

    就算洞房花烛夜负气离去,也只会去书房办公、学习,根本不会去寻花问柳。

    看,多省心呐!

    想到这里,沈欣月愈发坚定内心,她快步朝书房走去。

    书房附近的几个院落都熄了灯,唯有书房内亮堂堂。

    沈欣月在门外踌躇了会儿,才敲了敲门。

    里头似乎没有听见,她刚想推门进入,就听裴云瑾的声音从里间传来。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不用宵夜,不用伺候。”

    沈欣月语噎,他竟将她当成了小厮,她忐忑开口,“是我。”

    话音落下,里头迟迟没有动静,仿佛陷入了沉默中。

    沈欣月心头焦躁,伸手在一侧窗上戳了个洞,透过小洞朝里望去。

    她以为会看见裴云瑾在案牍前刻苦钻研的样子。

    结果没有。

    若隐若现的屏风后头,是一张并不宽大的硬榻。

    沈欣月隐约瞧见了那抹在动的身影。

    他在干嘛?

    沈欣月正心存疑惑,就见“哐当”一声,什么东西滚下了床榻。

    是一个精致喜庆的红陶瓷酒杯。

    裴云瑾竟在饮酒?可他不是从不饮酒作乐的吗?

    沈欣月依稀记得,裴云瑾猝死的那天,宫中来了御医,说他的死因是心有郁结,加上过度劳累。

    可他能有什么郁结,身为公府世子,要什么没有?

    他唯一的盼望,估计也就是希望宁国公府重回鼎盛,郁结也是因为宁国公府逐渐没落,所以过于心急,才会劳累而死。

    只是,喝酒恐怕会更不利于他的身体吧?

    这可不行。

    沈欣月也不等他回应了,当即推门而入。

    硬榻上,裴云瑾正襟危坐,哪像在喝酒?

    若非他手中握着小酒壶,那正经模样倒更像是在看书。

    裴云瑾没料到沈欣月会闯进来,他眉心隆起,一双眸幽幽地望向她,“出去。”

    沈欣月仿若未闻,逐步走近。

    发觉他周身空气清新,便知他饮的不多,沈欣月稍微放心了些,却还是忍不住说道:“喝酒伤身。”

    听起来像是句关心的话,落在裴云瑾的耳朵里却刺耳得很,他沉声道——

    “咬人之时,倒不怕伤我。”

    闻言,沈欣月心道完了,这事儿果真过不去了。

    不过也对,论谁新婚夜莫名被新婚妻子咬了一口,都很难不生气。

    沈欣月实在想不到什么借口,若说她是因梦魇咬人,那会不会让他更生气?

    这洞房时候睡着了,对男人来说,可是致命侮辱啊!

    沈欣月寻思好一会儿,在裴云瑾凝视下,终于想到了托词,她佯装羞涩地低下头,就像未经人事的少女——

    “我不是故意咬你的,是因为你弄疼我了。”

    语毕,书房中又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连沈欣月这个曾活到四十多岁的妇人都觉得尴尬,她与裴云瑾还没熟到说荤话都不脸红的地步。

    她再次朝裴云瑾看去,见对方面色冷漠,俨然是将“不信”二字写在了脸上。

    毕竟她下口如谋杀亲夫一般,根本不像是愿意嫁人的样子。

    沈欣月弱弱试探,“我帮你上药?”

    裴云瑾放下酒壶,冷笑一声,“若等夫人上药,只怕会流血而亡。”

    沈欣月被他怼得一时无言以对,就说上过药不就好了,怎么还讽刺她?

    她抿抿嘴,明明烦得很,却还得挤出笑脸,“你若还气,我让你咬回来就是。”

    裴云瑾淡淡瞥她一眼,声音清冷而疏离——

    “从冷淡到热情,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你就有两副面孔。”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他眼底如镀上薄冰,没有温度,“夫人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想得到什么?

    沈欣月想得到一个孩子。

    但她没有直接说,而是选择迂回委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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